“啊？”

“跟著吧。”顧景塵吩咐道，而后轉。

真是怕什麼來什麼，婧兒心里哀怨又窘，卻最后不得不跟上他的步子。

直到發現這是去頤夏院的方向，心里驚訝了下，不由得問道：“大人要帶我去頤夏院嗎？”

“嗯。”

婧兒狐疑，但不知怎的，卻有點期待和高興起來。

之前顧荀說頤夏院是顧景塵親后住的地方，一直好奇來著，每次散步經過這里都會駐足看幾眼。

頤夏院是建在湖中的建筑，南面有塊寬敞的空地臨湖，四面百花環繞，景致極好。即便是在這朦朧夏日的傍晚，也能窺見這里樹影婆娑好看。

這還是婧兒第一次踏進頤夏院，心有些激，之前那點憤也漸漸地消散了些。

跟在顧景塵后，兩人從九曲橋上過去，腳步在木質的橋板上發出吱呀聲，在這靜謐的湖畔顯得格外響。

與之一同響的，還有婧兒漸漸加快且抑制不住的心跳。

不知道顧景塵為何想要帶來頤夏院，但這個舉無疑表示對的親近。

婧兒高興，腳步便輕快起來。

“頤夏院修繕好了嗎？”試著打破沉寂。

“嗯。”顧景塵未回頭，只是低低應了聲。

“我之前經過的時候，看見這邊還種了石榴樹呢，還不止一棵，大人喜歡吃石榴？”

“不喜歡。”

“那為何種石榴樹？”

“管家派人所植。”

“哦，”婧兒覺得這人好無趣呢，話個家常都不會，說句喜歡吃石榴應該也沒什麼嘛。

很快，兩人進了頤夏院。

頤夏院的格局跟其他院子不一樣，其他院子通常是北面主屋，兩邊是廂房。但頤夏院進院子一眼的就是一間寬敞的主屋，主屋上頭還有閣樓，廂房都安排在后邊。

主屋后面還有個小院，假山流水小池，還種了低矮的風雨竹。

顧景塵沒進主屋，而是帶著婧兒從旁邊花廳穿過后院，再沿著回廊上二樓，徑直去了閣樓。適才的那兩個小廝已經等在這了。

屋子里點了燈，婧兒進去的時候好奇地四打量，這里不像是吃茶賞景的閣樓，倒像是個藏書閣。

里頭也有書架，雖然沒有顧景塵書房的那麼多，但還是很可觀。墻壁四面都掛了畫，而小廝這會而正在西面掛上適才那幅。

婧兒一看，正是此前顧景塵去修的深山古剎水墨圖。

再往閣樓里邊走，有道紅木雕花月門，月門還有長長的垂落在地面的紗簾。乍一看像是隔了兩間。

紗簾是合著的，看不清里頭的況，婧兒停在月門猶豫著要不要進去瞧瞧。

顧景塵走過來，似乎知道心思般，吩咐小廝道：“進去點盞燈。”

其中一個小廝很快過來點燈，里頭亮起來。

婧兒看了看顧景塵，又看了看簾子里頭，說道：“那我進去看看？”

顧景塵點頭，也跟在后面。

簾子后頭像是個單獨的隔間，北邊一排格窗，格窗下有榻，還有些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檀木桌椅。

東邊有兩個柜子，柜子里不知是什麼東西，上著鎖。但婧兒注意到地上放著個樟木箱子，箱子是打開的，因為里頭的東西太多蓋不住。

婧兒走過去，見里頭都是些陳舊之，雜七雜八的，不像是收藏的古玩，倒像小孩們玩耍的東西。

好奇：“大人，這是什麼？”

顧景塵只是淡淡瞥了眼，道：“從青州老宅搬來的舊，放了多年。”

他坐在靠窗的榻上，外頭著點月，灑在他半邊肩膀上，面龐映在夜中，對著燭火，半暗半明。

這還是婧兒第一次聽他提到家中的事。

婧兒其實一直也有點好奇，為何偌大的丞相府沒有顧家長輩，顧家的那些人難道在老宅嗎？

但這種事不好過問，點頭哦了聲。

室安靜，只聽得外頭兩個小廝掛畫，用釘捶墻壁的聲音。

顧景塵只是靜靜坐著，沒說話，婧兒也沒再出聲，就站在月門邊一手掀著紗簾佯裝四打量。

很快，畫掛好了，小廝過來說道：“大人，您去看看可還規整？”

“好。”顧景塵點頭，起出去。

過了會兒，他在外頭喊道：“看好了？”

這話是對著婧兒說的，立即回道：“好了。”

出了閣樓后，婧兒繼續跟著顧景塵下樓，然后離開頤夏院。很快，這座短暫燈火通明的院子就淹沒于夜中。

顧景塵接過婧兒手上的燈籠，送回到洗秋院。

也不知是不是婧兒的錯覺，總覺得顧景塵進了趟頤夏院之后就變得沉默了許多。

到了洗秋院門口，婧兒停下，對著顧景塵福了福：“我到了，大人回吧。”

“明日休沐想做什麼？”顧景塵問。

婧兒說：“在書房溫書，離升學考試沒多久了，我得抓呢。”

顧景塵點頭，將燈籠遞給尋聲過來的婢，而后轉離開。

許是每個的豆蔻年華，都會有一段酸酸甜甜又跌跌撞撞的經歷。婧兒便是這樣，一邊努力在書院讀書，一邊藏著不敢告人的歡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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