翻年后的二月，是國子監升學的日子，國子監每個學堂的學期是一年半，一年半便開始考試升學。

婧兒雖然學得晚，但好在刻苦努力，功地完了學業。與之一起的還有褚琬和宋盈，三人順利地得以升學。

不過在升學去東三堂之前，書院都會舉辦一場結業典禮，學子們紛紛準備自己擅長的才藝，還可邀請家中長輩前來觀禮。

這是件隆重的事，在眾人面前展現才藝，不僅可以為自己博名，也還能讓自家長輩們也臉上有榮，因此學子們都紛紛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。

結業典禮上，往往書院中的學子們更有看點，準備的才藝也頗大家矚目，甚至還有一些東三堂的師兄們都暗暗討論，西三堂的師妹們哪個更值得期待。

就連平日里看著對事漠不關心的姜鈺，也在積極準備這次的結業典禮。聽褚琬說，姜鈺不僅邀了家中長輩來，還邀請了好友，包括鄂國公府的那位蠻小姐公孫玥。

婧兒當然也不例外，擅長古琴和舞劍，準備才藝的時候還糾結。

直到有一日，宋盈看見站在春下晾裳，舉手、墊腳、纖腰微微展時的模樣，令愣了許久，贊嘆道：“天吶，婧兒，我突然發現你變得不一樣了。”

婧兒扭頭好笑：“哪不一樣了？”

“說不上來，”宋盈說：“你像個大姑娘了呢，舉手投足間，真好看。”

因這句話，婧兒靈機一，決定才藝展示選擇舞劍。

而且，有個想法。

想邀請顧景塵來觀禮。

十五休沐這日，婧兒提前收拾行李回到常府街。

回洗秋院換下青衿后，又讓素秋梳了個好看的發髻，想了想，還從妝奩里取出一枚白玉簪子發間。

素秋見了笑道：“姑娘去書房溫書為何還特意簪簪子？”

“素秋姐姐這就不懂了，”婧兒說：“為悅己者容，我便是那個悅己者。”

“打扮好看了，溫書的心也愉悅。”

隨意胡謅了一通，丫鬟門聽這謬論悶笑不已。然而婧兒卻藏著自己的小心思，不敢說出來。

因為，等會兒要借故題目不懂，去百輝堂請教顧景塵，而后跟他說結業典禮的事。

婧兒收拾妥當后，先去了趟書房，約莫等了兩刻鐘，然后才從書架上隨意取了本書，抱著去百輝堂。

出了拱門再穿過甬道進二道門天井，上臺階時心跳抑制不住的漸漸加快。

百輝堂此時靜悄悄的，只有兩個屬頂著寒風等在書房外頭。小廝見來了，過來詢問要不要去通傳。

婧兒搖頭，提著擺先去對面的正廳等著。

正廳里燃了炭盆，很暖和。許是等會兒顧景塵要過來這邊吃飯，婢們提前準備的。

一個婢沏了熱茶進來，是顧景塵慣喝的普洱，婧兒后來也偶爾來百輝堂，但每次來都選擇喝這個，婢們漸漸的也不再給泡花茶。

婧兒抿了口，現在也來越能接普洱的苦滋味了，甚至喝得多了，還能品出那麼點苦后甘甜、斂且沉穩的韻味。

視線轉向外面，看見一個員從書房出來，另一個又抱著卷宗進去，應該一時半會沒忙完。

婧兒喝完茶，索站起來打量百輝堂的景致。

經過一個寒冬之后，百輝堂的植凋零了許多，不過原本百輝堂就沒多綠植，卻是越發顯得冷清了。

許是顧叔看不過去，特地讓人從溫棚里搬了幾盆花過來放在廊下，花大朵大朵地綻放，明艷耀眼。

婧兒蹲在一盆花面前，百無聊賴地數花瓣玩。過了會兒，有婢喊，轉頭看去，才發現顧景塵已經忙完出來了。

他一石青湖綢素面直裰，長玉立于廊柱下，目清淺且平靜地看向這邊。因背著，顯得影寂寥而清瘦。

似乎，角還含著那麼點笑意。

有那麼一瞬間，婧兒的心空了下，仿佛被攝了魂。

第33章

顧景塵一石青湖綢素面直裰站在廊柱下，看著這邊，角似乎含著點笑意。

婧兒愣了那麼一會兒，心口莫名地跳得有些快。

緩緩起走過去：“大人已經忙完了？”

顧景塵點頭，他面容略顯疲憊，許是忙了一整天的緣故，眼尾末梢帶著點慵懶。

“等了許久？”他問。

婧兒搖頭：“并未，我才來的。”

“吃過飯了？”

婧兒依舊搖頭。

“進來，一起吃。”

他轉，走到正廳門口吩咐婢們擺飯，而后坐在椅子上。

“大人，”婧兒跟著他進正廳，說道：“適才溫書時，有些地方不大明白，所以……”

“拿來看看。”顧景塵手。

婧兒將桌上的《禮經》遞過去，而后道：“晉獻公殺世子申生，申生之舉被譽忠孝典范。”

顧景塵邊翻閱邊看做的筆記，邊徐徐問：“你如何作解？”

婧兒抿了抿，小聲道：“愚忠愚孝，過于迂腐。”

顧景塵倏地抬眼。

婧兒不自覺坐直，小心翼翼地問：“我說錯了？”

“沒錯，”顧景塵眸子劃過一贊譽之，道：“確實愚忠愚孝。忠君，忠的是明君，孝父，孝的也是賢父。晉獻公昏聵偏信驪姬，申生死不足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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