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景塵坐在前頭，都還能聽到后頭有人竊竊私語，幾乎都是在談論婧兒舞劍的況。

他目注視臺上的紅。

輕步時如雨燕，疾飛時若夜鶯，作行云流水、妙態絕倫。翩翩飛起的紅紗下腳步旋轉飛快，縱一躍時，著那麼點瀟灑英姿。

再聽后頭那些學子們飽含贊賞的談論，不知想到什麼，角居然出點笑來。

這一笑被婧兒捕捉到了，頓時心撲通撲通跳，結束后回到后頭都還沒緩下來。

宋瑜打趣：“呀，看你臉紅這樣，莫不是聽見師兄們說的話了？”

婧兒搖頭，一心都在注意那人，其他人說了什麼還真沒聽見。

很快，有掌撰過來通傳，說顧景塵一會兒在大門口等，順道接回府。

婧兒點頭，也知道顧景塵空來這麼趟不易，估計這會兒還得趕回府中理庶務。

也不敢耽擱，換下裳后辭別宋盈和褚琬就出門。

從崇文閣出大門還得經過辟雍殿，穿過辟雍殿時，婧兒腳步頓住了。

長長的臺階下，一個吊兒郎當的影站在那里。

聽見靜，他轉過來。

“嘖…小師妹劍舞得不錯啊。”

婧兒已經許久沒見到段瀟暮了。

有時候會在升堂典禮上見過他，有時會在正義堂門口，再或者偶爾聽到同窗說段瀟暮又進了繩愆廳被罰了一頓。

段瀟暮似乎也知道刻意躲避他，很多時候遠遠地撞見，也只是瞥了眼就轉離開。

今日，在這堵倒是頭一回。

“師兄找我有何事？”婧兒問。

段瀟暮懶懶散散的，依然是那副睡不醒又欠揍的樣子，他問：“一直以來我都不大明白，你為何躲我？”

“我……”這事被這麼直白地挑明，婧兒還有些難為，一時不知如何回答。

段瀟暮笑了下，也沒打算讓回答，又說道：“別張，我找你沒什麼事。”

“就是呢…”他走上兩級臺階，桃花眼漫不經心挑起，說道：“來跟師妹道別的。”

婧兒詫異：“師兄要走了嗎？”

“啊，”段瀟暮道：“準備離開國子監了，讀書讀膩了沒意思。”

“……”

讀了兩句都還在正義堂，確實沒意思的。且這次他又沒考過升學，若是再讀估計還得在正義堂當留級監生。

段瀟暮像是猜到想什麼，角一松，扯了個妖孽般的笑出來：“敢嘲笑師兄了？”

“沒有。”婧兒上否認，趕問道：“師兄不讀書了去做什麼？”

“你這話問得有意思，我堂堂信國公府世子不讀書了自然有許多事做。”

“今日來與你道別…”

突然，段瀟暮停下來，收斂了笑，上那吊兒郎當的氣勢也一并收斂起來。

他目定定的，像是在看婧兒，又像是通過在看其他什麼。

婧兒還是第一次見他上有這樣正經……正經得近乎有些悲傷的緒。

莫名地也定住。

段瀟暮沉默了會，說道：“小師妹，我要走了，離開京城一段時間。”

婧兒想開口問去哪，但嚨了，最后出口的話卻是：“師兄保重。”

這話一落，那廂段瀟暮差點被口水噎著。

他噗呲笑了聲，又恢復了許吊兒郎當的模樣。走到婧兒跟前，忍了忍，終是忍不住抬手飛快地了下婧兒的臉頰。

“知道了，”他說：“師兄會保重的。”

說完，他深深看了眼婧兒，轉擺了擺手，漸行漸遠。

顧景塵站在槐樹下遠遠地瞧著這一幕。

婧兒目送段瀟暮走遠后，也發現了他這邊，因著剛才被段瀟暮臉，還有些赧。

理了理，婧兒朝顧景塵走來。

但離著還有幾步之遙的時候，后又有人喊，是個著青衿的。

他是跑過來的，手上還提著什麼東西。

婧兒覺得有些眼，但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，最后等那人跑近了喊：“師妹。”

才想起來，哦，這是昨天宋盈說的那位東三堂文采斐然的蔡師兄。

蔡師兄笑得靦腆，耳朵還有些紅紅的，他問：“師妹這就回去了？”

婧兒點頭：“蔡師兄有什麼事？”

“沒什麼事，就是…”他將一個匣子遞過來，說：“聽說師妹喜歡吃糖蒸酪，我剛才回書院就順道買的。”

婧兒怎麼好意思收他的零，更何況還有顧景塵在看著呢。

下意識地去瞧顧景塵那邊，見他眸幽深，面極其平靜。

蔡師兄注意到了，遲疑地問：“這人是？”

“是我哥哥。”婧兒道。

聞言，蔡師兄立即正，朝顧景塵端端正正地作揖：“竟不知是哥哥在此，晚輩這廂有禮了。”

顧景塵：“……”

第34章

蔡師兄行禮后，抬眼去看顧景塵，有點忐忑有點張還有點懊惱。

——沒想到撞上了師妹的哥哥。

他手上拿著的零匣子一時之間都有點燙手起來，正尷尬之際，婧兒開口了。

道：“蔡師兄，我今日子不大舒服，不能吃這些，多謝蔡師兄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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