歸結底，還是顧景塵這人太招桃花。

如此想，婧兒就有點氣，繞出璧影，站在那等顧景塵進門。

顧景塵進來后看見在這，也沒覺得詫異，似乎早就發現躲在這里。

他腳步停下。

“剛剛送走褚琬們，”婧兒解釋道：“瞧見大人在這，就……”

顧景塵頷首，問：“生辰過得可還高興？”

婧兒點頭，因喝了點果酒臉頰紅撲撲的，道：“好，我還帶們去騎馬了，大人送來的果子酒也好喝，褚琬的妹妹都喝醉了。”

顧景塵莞爾，說道：“果子酒雖淡，但也是經過發酵而制，不宜多喝。”

婧兒心下赧，確實多喝了些，這會兒都還有點暈乎呢。

抬眼，很想問適才的人是誰，張半晌最后也沒好意思問出口，便說道：“那我先回去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婧兒往回走，有些懊惱自己喝得多，以至于意識都不大清晰。所幸等下沒什麼事，便打算回洗秋院歇一覺。

經過甬道時，有兩個婢捧著東西從旁走過。不經意間，婧兒聽見兩人小聲說了句“大人會不會娶慕容姑娘？”

婧兒頓住，腦袋里霎時一片空白，有那麼個瞬間耳邊還嗡嗡地響。

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，站在花圃邊裝作賞花的樣子，側耳細聽。

“這不清楚，慕容姑娘都等了這麼些年，大人也沒親。這下慕容姑娘回京了，興許兩人有機會呢。”

“是啊，慕容姑娘才好，長得也好看，配我們大人最合適不過。”

“外頭都說慕容姑娘跟我們大人郎才貌呢，就不知大人是怎麼想的。”

“也是，大人冷清了這麼多年……”

兩人漸漸遠去，聲音也越來越小聽不見了。

婧兒愣了好長一段時間，才魂不守舍地回洗秋院。

婢香蓉見了這模樣，狐疑問道：“姑娘這是怎麼了？”

婧兒搖頭，吩咐打水進來，要洗漱。

洗漱過后，又將丫鬟們都揮退出去，自己一個人躺在床榻上，盯著床帳發呆。

興許是聽岔了吧，想。

可之前在大門口看到的那一幕，慕容貞奇怪的愫又不會作假。

想著想著，鼻子一酸。

顧景塵到底是怎麼想的？

慕容貞那樣好，所有人都覺得兩人登對，興許他也這麼認為吧？

可是，

那怎麼辦？

跟他還有婚約在呢。

他若是娶了慕容貞，那怎麼辦？

婧兒倏地爬起來，這會兒也徹底沒了睡意。跑到柜子前換了裳，不知為何，作有些慌，帶系了許久才系好。

香蓉在耳房打盹，聽見開門聲，探頭去瞧，問道：“姑娘要去哪？”

婧兒沒回，出了洗秋院一路上都在想，得去問問他，問他跟慕容貞是何關系，是不是想娶慕容貞。

香蓉這時追上來，在一旁擔憂地問：“姑娘到底怎麼了，為何不歇覺了？”

“我突然想起件事想找大人問問，”婧兒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，說道：“你先回去吧，不用跟著。”

“姑娘真沒事？”

“嗯。”

到了百輝堂，小廝說顧景塵正在跟屬議事，讓坐著等會兒。

可婧兒心里有事坐不住，就站在廊下盯著書房的門看。

愣愣的，心也空空的。

還有些莫名的恐慌。

萬一他承認喜歡慕容貞，且想娶慕容貞，那該如何是好？

好像，真的沒有一點點辦法。

就這麼等了一會兒后，突然就不想問他了。

婧兒遲疑地往回走，走出照廳時，小廝追上來，說顧景塵已經議完事，喊進去。

婧兒抿了抿，只好跟著小廝進去。

顧景塵坐在書桌前，手上還在忙著寫什麼，頭也未抬地問道：“過來有何事？”

“也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。”說。

這時，顧景塵抬眼，目筆直地審視，開口道：“在我面前，你不必顧慮，只管說就是。”

因他這句話，婧兒心里定了些，但也還是不知如何將那件事問出口。

忽然，靈一閃，說道：“我今天看見慕容學了。”

顧景塵靜靜目視。

“我就突然想起一事，所以睡不著。”

“什麼事？”

“慕容學前日留了功課給我們，要練習《落雁平沙》，”婧兒磕磕絆絆地說：“但此曲太難，我今日又耽擱了許多功夫，怕明日沒法……”

“所以…”顧景塵問道：“過來向我請教古琴？”

婧兒點頭。

《落雁平沙》確實是慕容貞留給學子們的功課，只不過，婧兒早已對此曲悉，自是不必再練習的。

今日這般提起來，只是想試探顧景塵的態度。

“此曲…”顧景塵默了片刻，緩緩道：“取清秋寥落之意，鴻雁飛鳴之景，喻逸士之心，表達鴻鵠之志高遠。”

婧兒再次點頭。

“你可置想象一番，練琴時事半功倍。”

“大人，”婧兒小聲道：“可我想象不夠，大人能不能彈一遍作示范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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