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好這些已經是酉時，坐在窗邊支著腦袋發呆，邊看香蓉在院子里收拾東西。

香蓉問：“姑娘，這盆茉莉可要帶走？”

“帶不走的，東西太多了。”

“那多可惜啊，這是姑娘親手栽種的，花開得又白又香呢。”

婧兒也覺得可惜，正要說回頭送人好了，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傳進來。

“想帶就帶上。”

那廂，顧景塵出現在小院門口，他許是才歇覺起來，已經換了裳。

他站在花藤下，午后和煦的灑在他上，面龐俊朗且和。不不慢地看向婧兒這邊，兩人視線對上。

婧兒慫，不自在地別開去，問道：“大人怎麼來了？”

“別莊變化頗大，我上次來別莊還是十年前。”顧景塵說：“明日就要走，不妨你領我四看看。”

“…哦。”婧兒起，總覺得有些怪怪的。

但又說不上來哪里怪。

若是看他的面容，依舊如從前俊朗好看，說話也依舊清潤好聽。

兩人隔了兩年未見，本該是生疏的，結果到頭來發現，就一個人覺得生疏，顧景塵一點也不客氣。

一來就使喚領他到走。

別莊三年前重新修繕了遍，后山的地方辟了塊園子出來種桃花，此時正是初春三月花開時節，從山腳下過去，一片紅花海，如夢如幻。

顧景塵抬眼眺了會兒。

婧兒介紹道：“那里的桃樹都是師兄師姐們栽的，后來我也去栽了幾棵，也不知開花了沒。”

“那就去看看。”顧景塵抬腳。

？

婧兒怔了下，視線落在半山腰的桃源，心里有些哀愁。

“怎麼？”顧景塵見沒，轉頭問。

“大人確定要去看嗎？”婧兒看著那長長的青石臺階，就有點發憷，說道：“得走好一會兒才到呢。”

這話說完，莫名地就想到什麼，悄悄抬眼去看顧景塵。

果然，就見他負手站在那里，漆黑的眸子含著笑意，像是笑話氣。

記得曾經跟他去萬壽寺時，也是這樣，彼時走長長的臺階，累得氣吁吁，到頭來還是被他用轎子抬下山的。

想起丟臉的事，婧兒有點惱。

笑什麼笑？

十三歲氣，不代表現在氣，可是跟著師父游學過的人。

走幾步臺階怎麼了？

心里憋著志氣要一雪前恥，因此上山時還特地繞了條遠路，等到了桃園時，已是夕西下。

顧景塵站在半山腰，著天邊落日云霞，許是故地重游心不同，他面上斂了許多清冷，多了些平和溫潤。

他著晚霞，婧兒悄悄著他。

心想，兩年未見，這個男人越發好看了。

在甫州的這兩年，也常聽到顧景塵的消息，有時是從褚琬和宋盈的信里了解一二，有時是從恩師的口中聽到一些。

顧景塵給寫過很多信，但許是心里有什麼東西在作祟，并不是每一封都回。

當然，不想回信的原因還有他每次都是問差不多問題，他不膩，都覺得有些膩的。

但即便如此，知道顧景塵這兩年還未親。也不知，他跟慕容貞是何況，為何還沒親。

恰是如此，才有些氣。

他不跟慕容貞親，卻要接回京城是個什麼意思？

他又不說清楚，惹得好不容易平靜的心，又開始胡思想起來。

顧景塵了片刻，而后轉頭問道：“哪些桃樹是你栽的，帶我去看看。”

于是，婧兒領著他走。

這回，走前頭，腳下雜草不平，走得略踉蹌，煙紫銀羅花綃紗長也跟著有節奏地晃，流溢彩飄逸如仙。

顧景塵視線落在上頭，緩步跟著走。

婧兒種的桃樹很好找，就在茅草屋的旁邊。

而且，就幾棵瘦骨伶仃的矮樹頑強地生長在那里，禿禿的枝丫，三兩朵桃花凋零開在上頭。

跟周遭怒放的桃樹比起來，確實顯得寒酸了點。

婧兒許久沒來了，見這模樣覺得很沒面子。

悶悶地扯了片葉子，強行解釋道：“這邊土壤貧瘠，土下是碎石泥沙，不怎麼好生長。”

顧景塵煞有介事地點頭，還嗯了聲。

也不知為何，婧兒聽了后更心里更堵了。

見他走進茅草屋去看，又介紹道：“這些也是師兄們搭建的，栽樹累了，就在里頭歇息吃茶。后來也沒拆，索一直留著。”

顧景塵視線掃了眼，見茅草屋里頭擺放著桌椅矮凳，桌上還有爐子和茶壺。土墻四周掛著蓑斗笠，角落還有鋤頭等農。

煙火味極濃。

他視線探出窗外，盯著那抹煙紫影，不知想到什麼，緩緩勾。

正抬腳走出去，聽見有人遠遠地喊了聲“師妹”，他腳步停住。

“師妹？”

宸師兄聽聞明日就要走，糾結了許久，最后放下手上的活，一口氣追上來。

因跑得急，額頭上還浸了點細汗。

他氣吁吁，到了婧兒跟前，說道：“聽說師妹來了桃園，我…我就過來了。”

“宸師兄有什麼事？”婧兒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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