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九一向用防水的油紙包包藥，加上被林皎月護得很好，兩包藥幾乎沒什麼損傷。

顧玄禮指尖停在放下的半空，許久沒說話。

林皎月抿了抿，雖然仍舊很害不適，但還是鼓起勇氣抬眸，小聲地問：“督公，您傷得重嗎，要喝藥嗎？”

顧玄禮沉默了很久，才輕輕嗤了一聲，將手抬起，了把的臉頰。

“怎麼不夫君了？”

這次力道很輕，林皎月只察覺到微微的麻，從他過的耳垂一路到了心里，想，現在是在意這個的時候嗎，怪不正常的。

可還是從善如流地乖巧改口：“夫君要喝藥嗎？”

“不喝。”

顧玄禮轉拾掇雜草枯枝，攏一個小堆，看了眼還不夠，直接將佛像上的舊帷幔一把扯下來，面無表地撕碎布條扔進小堆去生火。

林皎月張了張，想說，督公，這是大不敬。

可轉念一想，他今天放過了那些農人和自己，也算積德了，佛祖應該不會怪他的……

雖是夏日，可空曠的鄉村田埂邊，比起京中要涼爽得多，加之淋了雨，若沒個火堆，當真還有涼意。

林皎月看顧玄禮作練，下意識嘆了句：“夫君您還會這個呀，好厲害。”

還以為，九千歲出行，蕃子開路，神佛避讓，除了殺人什麼都不用他管呢。

火石濺出火花，顧玄禮瞳被點亮，漫不經心道：“自是比夫人要會得多，這趟如果是往北去，不得還得上山獵個皮草下來給夫人夜里寒。”

大周國都靠南，林皎月沒去過北邊，當即恍然，也不覺得對方在諷氣：“這樣喔，督公還去過北邊。”

點火石的手頓了頓，一點火星落在干草堆上，將干草點亮又熄暗，升出一縷淡淡的煙。

顧玄禮沉默一瞬，重新打火，很快便將火升了起來。

生完火，他靠坐到了一旁的梁柱下，一夜奔襲加之淋雨，面白得更滲人了，眼底甚至都有了青灰。

林皎月原本還信了他說可以不喝藥，這會兒卻想，他該不會不愿在自己面前怯，傷到了也不肯提吧。

是聽說過的，有的野在陌生環境下，哪怕傷了也會當做無事發生，一直要等到確定了周圍安全，才會躲起來舐起傷口。

覺得顧玄禮就是這樣的野。

猶豫再三，小心一點一點靠著顧玄禮挨過去，在兩人離著只有半拳距離時停下，顧玄禮也恰時睜開眼，黑漆漆的瞳一瞬不瞬凝著。

被啄了舌頭的害重新涌進腦海，強行忽略，撐著小聲問：“夫君，雨好像小了，我想去旁邊村子找人討件裳，行嗎？”

顧玄禮面懨懨，似乎困意難擋，被強行鬧醒了考慮問題。

林皎月心頭噗通噗通，等了好一會兒對方都沒回應，猶豫再三，手臂撐著兩人間地磚，傾靠過去，

輕輕親了口顧玄禮的臉頰。

這下，手段算，算高超了些吧。

顧玄禮難易察覺的僵了瞬子，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，小夫人已經紅著臉跑出去了。

他沒好氣地喝道：“跑！腳剛好就跑！再崴了就真打斷！”

林皎月被他喝得一抖，下意識放慢了步伐，扭沖他甜甜一笑：“知道了夫君！”

角不住，覺得自己一定瘋了——

渾漉漉的還有，前不久剛崴了腳，連舌頭都被啄破了，可仍舊覺得很高興。

以這樣的神頭去了村里，原先就見過的農人一眼便認出來這漂亮小夫人，自然也好聲好氣地問了所求。

村子里其他嫁過人的婦人聽了，又見林皎月臉上那掩不住的笑，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，當即將人趕忙帶回屋，又喟嘆又憐惜地給拿服拿吃食，又直接在自己家中換好，再帶著傘悄悄出去。

婦人們瞧先前服就知這是貴人家的兒，又誤會頗深地同說道，這樣開心才對，既然出來了，那以后的日子再艱難也要好好過，兩個人恩恩長長久久才是最好的。

林皎月原本還覺得騙了人有些害，沒料到自己當時靈機一的那聲夫君，竟引來這般離奇的誤會，可被勸得多了，竟也漸漸覺得們說得在理。

重活一世，除了要彌補前世的過錯，妥善照料家人以外，更該做的，便是要不負自己。

顧玄禮看似乖戾，卻當真從不傷害自己，哪怕自己對他都失了，不管不顧又哭又踹了，他卻仍只是嚇一嚇自己，還反過來替自己矯正了傷。

不管，今日哪怕是天王老子來勸回頭，也要斬釘截鐵地告訴他們，顧玄禮，就是在，哪怕只有一丁點兒一丁點兒，也足夠貪心的滋養出更多。

太監如何，為千人指萬人罵又如何，這樣的人，反比那些道貌岸然故作溫雅的人對更好。

信誓旦旦地想，沒錯，想要這個長長久久，從大婚的第一日開始，就想要了。

離開村子時，林皎月說什麼都要將自己上值錢的釵子和耳墜留下作謝禮，婦人們都說不用，也不是什麼值錢件，若有人來問，們也會幫忙瞞的。

林皎月卻堅持：“我無長，旁的謝也做不到，只有這些還請諸位姐姐收下吧，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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