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之之前惠妃華麗的清麗宮，景淑宮更為……恰到好，多一分則顯奢華，一分都突不出那一分端莊典雅。

正殿中央不像其他宮正殿擺著較為巨大的熏香籠。

而在一側的多寶閣上擺上了幾座白釉熏香爐，有臥獅狀，有五足狀……

這些白釉熏香爐飄著幽幽檀香。

陸云檀向蕭茯錦請安，被蕭茯錦親自扶起來，其笑容和，像極了佛龕里慈善的觀音菩薩：“太子妃禮重了，以前還可，如今可不能行這麼大的禮了，且先坐吧。”

陸云檀笑了笑，將視線從多寶閣上的臥獅熏香爐收回：“多謝娘娘，我自在宮中，也算在娘娘眼底下長大，既是在娘娘眼底下長大，多重的禮都不算重了。”

蕭茯錦則早就順著陸云檀的視線看到熏香爐那，道：“這些個白釉熏爐本宮用了多年，倒比那些個雕刻的更合心意。”

“娘娘這麼說，我想起數年前第一次來娘娘宮中，就已見過這些白釉熏爐了，但這臥獅狀的，還是第一次見。”

蕭茯錦聽這話，面容上多了一分詫異：“你這孩子，竟還記得。”

說到這里，話語停頓了一下，眼神中流出幾分懷念相思之，但很快散去，繼而道：“其他的確實多年前就已在，這臥獅狀……是近幾年本宮尋了燒造同樣白釉熏香爐的師傅，又讓燒造了一座。”

“好了，不說這個了，還有正事要談，來，云檀，坐本宮邊。”蕭茯錦拍了拍陸云檀的手走上正座的臥榻。

待坐下后，蕭茯錦命沈姑姑上茶，喝了一口才語重心長道：“當初中書門下擇好大婚之日，圣上命我前往紫宸殿一起商討關于六宮二十四司之金印一事，圣上這一說，我才是松下了這多年來的一口氣。”

“我知娘娘喜歡清凈，”陸云檀正拿起茶碗，聽了這話，眼眸微垂，落在面上漂浮的點點茶葉上，聲道，“但有人的地方必有紛爭，宮這些年幸虧娘娘坐鎮，才有如今長久的安寧，史臺向來極上奏起折贊譽，但娘娘之賢明，宮與朝廷上下何人不夸一聲。”

“你這孩子，以前本宮還不知你這麼會說話。”

蕭茯錦眼角微揚，溫婉沁著幾分和，這和的目往旁側的陸云檀上輕掃。

孩自進宮以來，就算不常出東宮之門，但在每年宮宴上也能見著個一兩面。

從剛開始亦步亦趨跟在李明衍后，神與視線無不小心翼翼，李明衍做一個作，孩再學一個作，當年手輕拉人過來，手心都在冒冷汗。

這麼些年過去了，見愈來愈落落大方，與李明衍也愈來愈像，那禮儀仿佛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。

至于當年那小心翼翼的眼神與神，更是早就不見了，就連說著恭維奉承的話，都能說得這般誠懇認真。

話說這般，人坐在那里，著太子妃之細釵，戴九鈿花樹冠，多有著幾分尊貴與沉靜，這份沉靜就像一片死水，無論丟出什麼話來，這孩子都能接著。

蕭茯錦眸微沉，再抬眸時則更為溫和：“本宮既承了圣上的命，那勢必要將此事做好了，才不算辜負了圣上。

現在想來，實在稀里糊涂就接了這金印，當年順德先皇后薨時，后宮沒有多妃嬪，本宮因著蕭家出，靠父兄功勞得了蔭德，位分也便最高，于是圣上就把這金印給了本宮。”

“娘娘莫怪云檀多。”

陸云檀拇指輕順的杯壁，輕聲回道，“圣上向來英明，選擇將金印予娘娘，定有圣上自己的考慮，但無論是何種考量，怎麼都不會單因著娘娘之位分與家世。”

蕭茯錦面容笑意更深，深得仿佛就纂刻在臉上似的：“被你這孩子這麼一說，本宮心里是真舒坦。好了，也不說當年的事了，今后幾個月你都要來景淑宮，本宮想想就高興，談不上什麼教導，我們就聊聊天。”

說到此，蕭茯錦停頓了一下，這時旁的沈姑姑已呈上一本金冊，蕭茯錦抬手接過，微微翻閱了一眼，繼而看向陸云檀笑道：“這本金冊，記載著六局、二十四司、二十四典、二十四掌及下近數百名宮，你深居東宮，坊屬東宮，你或許對坊尚有知曉，本宮不知你對六局二十四司典掌可曾了解？”

陸云檀的視線移到蕭茯錦手中的金冊上，接著對上蕭茯錦的眼神溫聲道：“以前楊太傅教課時曾提及過，雖講得不多，但細細講來，六局二十四司典掌，尚宮主文書整理，尚儀主贊相禮儀，宮正主督責懲罰，其余四局在服用供進、膳食醫藥、燕見進，工制程上，各有所管領。”

蕭茯錦接著又問，陸云檀再答，幾番回下來，蕭茯錦臉上的笑意愈來愈深，頻頻點頭，連站在蕭茯錦旁側的沈姑姑都些詫異。

臨近中午，蕭茯錦留了陸云檀用了頓午膳，便讓人回東宮了。

待人走后，蕭茯錦輕笑道：“孩子長大了。”

“娘娘是說太子妃回的那些關于二十四司典掌的話嗎？”

“這算不得什麼，這教幾句誰還不能說出點什麼東西來，不過那崇文館的幾個老頭教得向來死板，但今日說的那些個話，且都是細想總結出來的，”蕭茯錦慵懶得躺在臥榻上，緩聲道，“我說的是之前回我的那些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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