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1章失去聖寵
宮中,沈知節惶恐地來到皇帝面前,頭垂得低低的,儼然一副犯了天下眾怒該有的模樣。
寒窗苦讀二十年,眼看著如花眷和功名唾手可得,卻又因一步行差踏錯而即將失去,自然是怕的。
「陛下……」沈知節聲音微。
皇帝抬眸,一雙龍目眼神銳利地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,沉聲道:「說吧,和韞之怎麼鬧這樣?」
沈知節立刻跪下,磕磕道:「求陛下恕罪,微臣知道錯了,不該……與謝將軍爭風吃醋。」
皇帝面無表,輕哼了一聲。
「陛下息怒。」沈知節又惶恐地道:「微臣並非懷疑公主,對公主不滿,只是微臣太在乎公主了,嫉妒謝將軍能得到公主的歡心,是微臣的錯。」
「確實你的錯,因為爭風吃醋便讓自己名聲掃地,如此不珍惜朕給你的狀元之位,沈卿,朕該說你直率好,還是說你蠢好呢?」皇帝的聲音,在殿淡淡地響起。
沈知節到底懂得察言觀,悟到皇帝不像生氣,但臉上非常恐懼地道:「陛下……您這是要,收回微臣的狀元之位嗎?」
白著臉又問:「那微臣與公主的婚事?」
看在皇帝的眼裏,沈知節儼如一個陷迷障的癡兒,都這種時候了,仍然更在乎與公主的婚事。
「你就這麼喜歡熙寧?」皇帝問道,眼底暗藏審視,為利益至上的帝王,他又怎麼會相信,這世間竟然有人為了兒長而毀了仕途。
可事實擺在眼前,如果沈知節此番不為,而是
另有圖謀,那他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。
皇帝到了這把年紀,一邊覺得自己乾坤在握,一邊又危機重重,反而不想如過去一般,喜歡和欣賞斂深沉的臣子。
倒是更親近鮮活直率的年輕人多些。
畢竟年輕人外放,弱點就擺在眼前,就如同一張白紙般好掌握著。
「是,微臣十分傾慕公主。」提到公主,沈知節上的恐懼都減了幾分,整個人似乎在泛著:「去年元宵夜,微臣有幸在河邊猜中公主的燈謎,被公主邀上畫舫,那是微臣第一次見公主,那時還不知道公主的份,只知道門第懸殊,不敢奢。」
「後來,時年三月,又在郊外踏青偶遇公主,公主竟然還記得微臣,並與微臣約定,若是微臣能中一甲,便結兩姓之好。」
沈知節說到這裏,臉上都是喜悅的神:「承蒙您抬,殿試那日果然點了微臣為狀元,微臣這才有機會親近公主。」
「你倒是個癡。」皇帝不看重兒長,此刻卻也為沈知節的真摯
而容,冷漠的人看待有真的人,並非都是不屑的,有時也會佩服。
「懇請陛下,微臣真的傾慕公主,求陛下不要收回賜婚旨意。」沈知節磕頭道。
「放心吧,賜婚豈是兒戲,怎能說改就改?」皇帝似乎確認了什麼,對沈知節的態度變得溫和了起來。
「多謝陛下。」沈知節恩戴德。
「你和韞之,可有握手言和的可能?」皇帝試探地問道。
沈知節頓了一下,才道:「不敢瞞陛下,破鏡難圓。」
好一個破鏡難圓。
也是,只要沈知節深公主一天,就不可能放下對謝韞之的芥,更何況,現在全天下都在唾罵沈知節。
可不是沈知節向謝韞之道個歉,就能平息得了眾怒的事。
皇帝似嘆息似惋惜:「沈卿,與韞之作對,你將來的境艱難了。」繼而緩緩道:「不過你既是朕的婿,朕自會保你。」
聽見這話,沈知節的一顆心安穩地落回了肚子裏去,垂眸磕頭道:「謝陛下。」
起出宮,他的佞臣之路,便從腳下開始。
等到沈知節告退後,皇帝傳喚了幾個人,連下數道命令。
一,平息國子監那幫學子的鬧事,二,肅清坊間對沈知節的討伐,三,將沈知節從七品編修晉陞至正六品侍講。
竟是如此,聽見第一手消息的大太監劉公公頓時震驚不已,沒想到這次風波,皇帝完全站在了沈狀元這一邊。
估著是廢太子一事,令皇帝對謝韞之生了厭呢。
變化來得太快了。
劉公公心唏噓不已,曾經劉公公以為,艷驚天下的謝將軍,會與皇帝君臣相宜到最後。
話說謝將軍蘇醒那會兒,皇帝的笑還歷歷在目,如今卻要變天了。
繼劉公公后,接下來震驚的,是全京城的百姓,大家做夢也沒想到,素來寵謝將軍的皇帝,這次竟會力保駙馬沈知節。
沈知節的晉陞,像極了一記響亮的耳,扇在那些討伐沈知節的人臉上,他們知道,沈知節不得。
經過一番雷厲風行的肅清后,國子監的學子偃旗息鼓,坊間的百姓噤若寒蟬,翰林院的同僚們,自然也不敢造次。
當然了,這只是表面上,私底下大家都氣瘋了。
實在不解,為何向來寵謝將軍的陛下,這一次會破天荒地保沈知節,難道為大啟出生死多年的名將,還比不過一個品行不佳的新科狀元?
百姓們越想,越是憐謝將軍。
而謝韞之的心卻恰恰相反,皇帝猜疑自己,是他早就知道的事,被冷落也是意料之中了。
知道沈知節的仕途保住了,他重重鬆口氣。
許清宜也鬆口氣,儘管出謀劃策時有理有據,卻也擔心事與願違啊,萬一耽誤了人家沈狀元的前途就不好了。
不知道,在謝韞之和臨哥兒兄弟幾個看來,淡定得很,好像無論做什麼事,都有種有竹的泰然。
真是見。
許清宜:「……」你們手握劇本,你們也行。
不過沈狀元這事,還真離了劇本,已經朝著偏離劇很遠的方向而去了,最終結果會如何,也不知,且拭目以待吧。
「夫人,陛下召見我。」收到消息,謝韞之特地到許清宜跟前說一聲:「我進宮去了。」
許清宜忙起來送送他:「將軍,一切小心。」
就知道皇帝會召見謝韞之,估著是安人心呢。
「嗯。」謝韞之邁著長往外走,到門檻停下,回摟了一下許清宜:「就到這兒。」
免得出去曬一汗。
「哎。」許清宜笑道。
花園。
謝韞之和劉公公一道前行,敏銳地發現,劉公公今兒個話特別,不像往昔,話得令他這個寡言的人無奈。
這般想來,失去聖寵的滋味,也沒那麼不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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