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，你先去吧。”蕭珩把該吩咐的都吩咐了給林白。

    待他轉過來，看見衛靈犀披散著長發，睜大著一雙霧蒙蒙的眼眸看著他。

    “是，要出去理這件事。”蕭珩走到的邊，彎腰將抱起來，“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日子，府裏的事你可能要多費心了。”

    衛靈犀將頭依偎在他的懷裏：“舍不得你去。夫君，你一定要去嗎？換個人去不行麽？”

    蕭珩道：“那些人都是我的舊部。”

    前段日子封賞，秦太後看似是給了他們不賞賜，實際上，將他手下的不將軍都調去了其他的地方，以此來削弱他手中的兵權。

    因為南州與南滇接壤，為了防備南滇，所以才在幽關外屯兵的。

    若是在京城，隻怕是秦太後恨不得把他手下的這些兵也得全部給削掉。

    “舊部又怎麽了？”衛靈犀問，“難不你還想救下他們？”

    蕭珩點頭：“是，我若是去，這仗打不起來。若是換了他人去，這事就麻煩了，一旦戰起，遭殃的就是老百姓。而且，邱鳴和那些部下必死無疑。”

    他的那些舊部跟他出生死這麽多年，他不能見他們走死境之中。

    而且，他懷疑有人在從中挑撥，所以，這一趟他必須要去。

    “那夫君你小心，我擔心有人在路上對你手。”

    “他們還不敢。”

    “那也要小心。”衛靈犀擔憂道。

    “放心，我會做好萬全準備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衛靈犀點點頭，忽然又想起了什麽，“那秦太後的事……”

    “等我回來，不出一個月我便回來，那時候便是秦太後的死期。”蕭珩攥住了掌心，餌也灑下去了，網也都鋪開了，就等著疏忽的那一刻，便是收網的最佳時機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秦太後一死，也去了快心病，否則，總是覺得那個人在暗盯著，時刻準備著要算計他們似的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蕭珩離開後兩日，南州城黑雲境，電閃雷鳴下了一場雨。

    這場雨一下便是三日，雨簾重重疊疊，屋簷上都騰起了一層朦朧的水霧。

    衛靈犀托著下著窗外的雨水發呆，時不時地撥一下手裏的小撥浪鼓，逗一逗躺在搖籃裏的曜兒。

    “咯咯咯。”忽然一陣笑聲傳來。

    衛靈犀扭頭向後去，隻見躺在搖籃裏的曜兒，眼睛直直的，兩個胖嘟嘟的小短分得很開，一不地正在撒尿。

    那尿水在空中過一條弧度，將他下鋪著的小墊子全都打了，而自己上倒是一點水都沒有。

    衛靈犀見這個場景，沒忍住笑了出來。

    “小郎君，你看這天上下雨，你在屋裏也給下了一場雨呢。”木梨俏皮地打趣他。

    “你倒是能，這尿一點都沒有灑到自己。”衛靈犀抿笑了笑，起便去抱他。

    曜兒似乎是了表揚似得，從裏輕快地發出一聲：“咿呀。”

    小手放在裏，嘬得開心極了。

    “夫人您瞧，小郎君能夠聽得懂您的話呢。”木梨欣喜地說道。

    衛靈犀笑了起來：“哪裏能呢？你想多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怎麽覺得小郎君什麽都懂似的……”木梨邊說，邊給他換墊子。

    “木梨說的沒錯。”柳婉兮撐著傘上出現在了門外，將紙傘一收，撣了撣上的雨水，“我們曜兒就是聰明，這孩子的眼睛裏有東西，並非什麽都不懂。”

    “嫂嫂，你真是越說越玄乎了。”衛靈犀笑道。

    “你不信？那你就等著瞧，我覺得這孩子用不了多久就會說話了。”柳婉兮上前將曜兒抱過來，“真是俊俏，將來得是個玉麵郎君呢？指不定又有多小姑娘要為你傾心了。”

    衛靈犀抿笑起來。

    柳婉兮又逗了一通孩子，這才將他放下，對衛靈犀說道：“我來同你商量一件事。”

    “什麽事啊？值得讓嫂嫂冒著雨過來同我說？”衛靈犀問道。

    柳婉兮道：“昨日我與你大哥商量了一番，想著等雨停了，便搬到衛府裏去住。”

    衛靈犀忙問道：“嫂嫂可是覺得在我這兒住的不舒心？”

    “當然不是了，你想到哪裏去了。”柳婉兮道，“昨日你大哥去衛府同舅舅下棋，聽聞舅舅說府裏寂寞。叔父與青嵐這一走，嬸母自己越發覺得孤獨。我與你大哥搬過去，那邊也能熱鬧些。”

    “大哥與嫂嫂一走，我這裏就更寂寞了。”衛靈犀歎口氣。

    “你寂寞什麽？你夫君用不了幾日便回來了，你們小夫妻二人這日子像是裏調油一般，哪裏就寂寞了？再說不是還有你婆母和嫣兒姑娘在嗎？”柳婉兮笑道。

    “嫣兒那個沒良心的，你何時見來找過我？整日裏在外麵跑，要麽就去找郎玉卿。”衛靈犀托起下，蹙起眉頭，“我好生無趣！還是做子時更加自由！當了娘，真是沒勁。”

    “要是覺得無趣，便加把勁再生幾個娃娃，到時候幾個娃娃一起吵你，你就不覺得無趣了。”柳婉兮故意逗。

    “嫂子說什麽呢……”衛靈犀紅了臉，“那就能生那麽多呢。”

    “說起來了 ，大將軍回來有些日子了吧？這府裏人都知道大將軍日日疼你，怎麽樣？肚子有靜了麽？”

    “哎呀嫂子你們那麽閑啊？總打聽這些做什麽？”衛靈犀捂住了臉，“都怪這個蕭珩，不懂得節製，搞得人盡皆知。”

    “怨不得他。誰讓我們小七生得呢？”

    “我的錯？”

    “這怎麽是錯呢？這是好，這是。”

    “嫂子你太壞了。我不同你說這些了！”

    “行，不說就不說。”說話的這會兒工夫，眼見著雨勢又小了許多，起道，“這件事就這麽定了，待明日不下去了，我便與你大哥搬過去了。如今你六哥和秦姑娘也在這府裏，你也不會太寂寞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麻煩嫂嫂了，到了那邊多多陪陪我母親。”衛靈犀道，“明日你們搬過去，我帶著曜兒也一同過去瞧瞧。”

    “那正好啊，咱們一起熱鬧熱鬧。”

    “就這麽定了。”

    次日。

    雨停了。

    天空湛藍，微風清涼，澄澈明亮。

    衛錦川與柳婉兮抱著朔兒坐上了馬車，出發去衛府。

    他們二人本就是借住在大將軍府，也沒有什麽行李，隻要人走就行了。

    衛靈犀上了馬車，銀蕊抱著曜兒一起坐了進來。

    馬車裏空間不足，木梨便同馬夫一起坐在車轎外。

    馬車經過鬧市，路過一家果子行的時候，衛靈犀命他們將車停了下來。

    “木梨，我母親喜吃果子，你過去瞧瞧，挑選些新鮮的時令水果帶過去吧。”衛靈犀吩咐道。

    “是，夫人。”

    木梨從車上跳下來，朝著果子行走去了。

    在果子行對麵的茶樓裏，坐著一名大腹翩翩的男人與一名模樣冷峻清秀的青年男子在喝茶。

    那男人的目落在木梨的上時，眼珠子頓時就挪不開了。

    “伯父，這是瞧見了什麽？”青年男子問道。

    “銳兒，你瞅瞅那個丫鬟生得好生有味道……”秦循了手，“不知道是誰家的丫鬟？”

    秦銳朝下去，看了一眼那姑娘，竟是木梨。

    他正在猜測馬車上的人會不會是衛靈犀時，就見那車簾掀開了。

    蕭夫人出了小半張臉，聽的聲音響了起來：“木梨，帶半斤葵花籽，寂寞的很，路上閑來無事磕一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