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忍天尊

氣氛變得進一步怪異起來，就是本來沒多想的趙都面古怪。玉清派與顧姓關系如此近嗎？

他有些慶幸父皇給自己的“過戶手續”完整，也約明白為什麼天下機緣千萬，他趙家作為天下之主不全佔了。

僅僅是這一份機緣便能牽扯出一方道門聖地三清宗世者，如果他們全拿了怕不是第二天就橫死。

只是顧溫區區家奴三番兩次得到仙子關切讓人不喜。

鬱華仙子能讀懂心念，卻不甚在意。

禮教於無關，也無須被凡俗禮節規訓，只是就事論事誇讚罷了。

趙轉移話題道：“過段時間父皇的詔書下來，有了功名在汴京城中的大戶或把這門檻踏平。仙子也不是來談此事的，不如等顧溫來了再問問水脈一事，他是水房管事，最為了解。”

仙家世不是單純為了接見持有信者，更不是為了來看看顧家後人過得如何。相反顧家是三清道宗安在凡俗的一枚棋子，只是被他接替了。

鬱華世是為了三清道宗的仙緣，據說是三千年前種下的某種寶。是何就不是趙能知道的了，仙緣是各大仙門最核心的機。

目前他所知道的就是鬱華要了解汴京水脈，宮中那些供奉推測三清道宗尋找的東西可能是某種神藥。

這時腳步聲傳來，顧溫從左邊過道走來，江福貴害怕他跌倒在旁攙扶卻被拒絕。

只見顧姓後人一襲素黑裳，面容略顯蒼白虛弱，神不卑不拱手道：“拜見九殿下，拜見鬱華仙子。”

一如既往恭敬，讓趙神緩和，對方並沒有因為份與因果的揭或怨恨，或傲慢。

鬱華仙子開口問道：“聽聞你染了風寒？”

“只是些小病，幾日便好，不敢誤了仙子大事。”

“今日前來只是為了一觀居所。”

“仙子厚，誠惶誠恐。”

疏遠，極其防備。

鬱華仙子了然對方心思，卻也不意外，再怎麼說自己此前都是扮黑臉的。

“你門外那些百姓”

話剛出口，顧溫便搶答道：“都是些窮人乞丐，小的見他們可憐便以工換食，若是努力乾活總是能吃飽的。”

趙投仙子所好，皺眉訓斥道：“都是大乾子民，何故如此？擇日本王上書朝堂，救濟難民。”

“殿下聖德，屬下自愧不如。”顧溫朝對方又一次拱手彎腰，心卻咯噔一下，知道要壞事。

讓府救濟百姓大抵就是救濟糧和錢財，可錢一般都會落到吏手中，至於糧食多是水飯，也就是粥。

在沒有太多油水的飲食環境，是需要攝大量碳水才能保證不出問題，粥米最多也只能保證不死，但會越發虛弱。府往往利用這種手段溫水煮青蛙，到時候沒等他們造反就死了。

如今朝廷庫銀空缺，恐怕連粥水都沒得吃。因此就是汴京也每年發民，只是規模要小很多，很快就會被軍消滅。

顧溫不能讓自己居住的地方起來，民沒攻破他府邸，來平叛的軍隊也會狠狠咬他一口。

錢都是小事，之中很容易危及生命。

“屬下水房最近缺些人手，以及王府織造局前段時間被民燒了，可以以工代賑，減許多銀子，到時候殿下上書聖上也好得一份功績。”

“你這廝商賈之心難改，往後若封了爵位豈不是惹人笑話？”趙批評道，但顧溫的奉承與毫沒有改變的態度讓他舒心，大手一揮道：“府裡手中還有一個紡織廠，便暫時給伱管吧。”

“謝殿下。”

自愧不如？

鬥笠輕紗後的薄忍不住上翹，這顧姓後人當真是滿口胡言。鬱華聽不出此刻對方心思，他的心比大多數人都要沉穩，諦聽是無法事無巨細窺探人心的。

但能到顧溫對於趙那滿腹的不屑，一個商賈打從心底看不起天家貴子，著實是有趣。

這顧家後人也頗有能力，世上救人者，救人救己的更。

趙一如既往高高在上勉勵著顧溫，道：“你雖沒修行的福分與天賦，也並非門第出，可好在心上佳，知進退。以後得了爵位或可讀書考取功名，莫要過多涉足商事，免得汙了自己。”

“若能有舉人功名，將來拜朝堂不無不可。”

顧溫再三低頭謝恩：“殿下寄予厚，小人定然考取功名。”

“好好好。”趙拍著他的肩膀，喜笑開，大手一揮讓馮祥掏錢：“馮大伴，再賞大乾未來溫侯一千兩。”

以前溫侯是下人們的恭維，等過段時間聖旨下來便是實至名歸。

太監馮祥拿出一張大乾寶鈔，與以往傲然截然相反的恭維顧溫。站在周圍下人婢用火熱的目看著他，聽聞自家老爺真要封侯，無不激萬分。

顧溫只是微笑著回應，不失禮節，也沒有太激。他很清楚封侯不過是個名頭，一個沒有太多好的名頭，現在的大乾皇帝聖旨不出汴京方圓千裡，其余地方離心離德。

頂多吃點俸祿，也不知道朝廷還能支撐幾年。

此時，素道姑起，頓時周圍目聚集而至，看著他，問道：“趙家給你的富貴如何？”

顧溫愣了一下，隨即回答：“富不可言。”

“如此便好。”

鬱華仙子自顧自離開大堂，落步庭院之中的青石上。趙等人不得不跟上去，顧溫則帶著一群下人送至門口。

忽然他注意到隨著趙進府中的親衛並沒有離開，反而站在自己後。

顧溫忽不妙，道：“殿下，您這親衛……”

趙一隻腳踏上馬車，回頭神關切說道：“最近汴京不太平，有大戶被盜匪滅了滿門，我帶了一些王府的親衛給你，免得被民侵擾。”

此話一出，鬱華微微抬頭向顧溫，察覺到了一殺意。

第一次這個顧姓後人緒如此激烈。

低著頭的顧溫瞳孔微微收，眼中閃過一難以遏製的寒意。

自穿越以來至今，從乞丐到龍橋的溫侯，他經歷生死危機雙手都數不過來。乞丐搶食鬥毆，商戰謀殺，當街行刺，乃至下毒獄等等都過來了。謹小慎微是他的準則，安全是他的第一需求。

王府親衛比起護衛，更像屠刀，趙已經踩到自己的紅線。

他不聲拒絕道：“小的一介商賈，依照太祖律法不可有護衛，更不可有持械家仆。王府親衛都是將門之後，小的何德何能敢讓他們來護衛。”

“你未來便是侯爵了。”

“封侯茲事大，恐怕需要明年，小的出卑賤更應遵循禮節。”

顧溫搖頭拒絕。

得來的卻是趙‘親近’的微笑，他招招手，一個個披甲軍士從府中走出來，腰間掛著戰刀，一共十二名親衛。

“仙門與趙家的約定不可作廢，鬱華仙子也不可能允許的。你，是要抗旨嗎？”

最後一句似問候，更似威脅。

再拒絕就是有反心了。

顧溫毫不猶豫拱手彎腰道：“謝主隆恩！”

當領導的有時不在意對錯，大多都是為了一個是否聽話。

顧溫都忍到今天了，報仇也不差這一時。特別是有了命格，自己更應該小心謹慎，一直蟄伏到能掀桌子的一天。

此時此刻他的忍絕非當頭烏，而是一個循序漸進能夠將趙家推深淵的過程。

趙出勝利者的笑容，以權人，是天下第一等事。

‘又在低頭，他真是習慣了卑躬屈微。’

在鬱華仙子看來顧姓後人過於弱，自始至終頗為逆來順。但這並不可恥，人有人道，鼠有鼠道，接他人生存的方式。

況且他也沒有反抗的余地，或許將來顧家會出一個後人拿回他們應有的一切也說不準。

鬱華仙子將其拋到腦後，這因果再大也是門長輩犯下的，只要尋到仙機緣便是。

噠噠噠。

驢踏著青石板向前，毫沒有理會威風八面的趙，他還不了鬱華的眼。

耳畔再次泛起靈風，縷縷心念傳來，隻聞一聲低語自勉。

‘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，必先苦其心志，勞其筋骨，其，空乏其，行拂其所為，所以心忍，曾益其所不能。’

韁繩猛然繃，驢止步扭頭眼中出靈的惱怒神，鬱華仙子恍然回首，鬥笠後的眸直而去盯著顧溫。

看著那張平平無奇又不卑不的臉龐，幾乎挑不出任何病，謙虛卑微的商賈。

他了鬱華的眼。
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