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而此刻，那些碎片被他翻出，他大概兩天一夜沒合眼，眼眶都是紅，拼到只剩最后一小塊。

只剩一小塊，那幅青春里歷時最久的付出和憾，就全部由他親手，補充完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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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章 回應箋

在門口站了好久，難以形容這一刻洶涌而來的心境。

這是一幅一米六乘以一米二的畫，畫時都拆了無數張，親手畫完再拼起來尚且不能夠，而他甚至沒看過這幅圖，初期要做多無用功？

他的時間，從七年前開始，明明、明明就這麼寶貴。

察覺到風向，江溯這才從滿地碎片中抬起頭來。

他的疲態并不明顯，認真起來時眼底還有年的。

江溯看一會兒，問：“有沒有錯的？”

搖搖頭，說：“你沒睡覺嗎？”

“你不用拼的，”說，“如果你想要，我到時候可以給你再畫一幅——”

“但都不是這一幅了，”他說，“你的憾，就是這一幅。”

小很沉，邁步走過去，后的管衡嘆了口氣，將門關上。

整幅畫被他拼得很好，哪怕管衡說，他最討厭拼圖。

銜接甚至都沒有紙邊的裂，他在上去時應該都做了修剪。

只剩最后一小部分了。

俯，輕聲說：“你睡會兒吧。”

“沒事。”他說，“拼完正好去畫展。”

愣了下：“我的嗎？可是那你又沒時間睡覺了。”

“你第一次開展，我當然要去。”他笑笑說，“沒事，我最高記錄是四天睡三個小時，這已經夠了。”

……

從來知道他工作強度高，卻也不知道會這麼高。

“那你睡會。”語氣第一次變得強，“剩下的我來拼。”

對視半晌，江溯在眼神中敗下陣來，嘆了口氣，起說好，“朋友的話還是得聽。”

他走到臥室門口，然后回頭看。

問：“怎麼了？”

“拼完了來陪我睡麼？”

“那等會拼吧，”也起，“不剩多了。”

去監督他睡覺，怕他又忙起別的，半小時后看他呼吸均勻，這才忍不住手，撥了撥他額邊的碎發。

他很輕地發出道氣音，攬著腰的手臂收，聲音含混：“你心疼我？”

聲音微不可聞，呼吸就灑在他頸窩里，洇開一片意。

抬手環住他肩頸，坦然認賬：“嗯，我心疼你。”

十七歲那年的揭開，他似乎終于打開高中的那扇窗，到全部的。

那是即使前兩個月最親時，也未曾向他展的。

他醒時是在晚上八點，接到電話一通電話，環貿今晚開張，畫展同步開啟。

二人換了服準備出發，車開到環貿需得刷卡進的私停車場時，他想起些什麼：“兩個月前開業，本來我是要來的。”

說：“但那天為你而來的人太多，管理局怕出事故，暫時取消了。”

他微頓：“你也知道？”

輕輕靠向車窗：“那天你走的時候，坐的是我打的順風車。”

短暫安靜。

江溯視線一停：“那當時為什麼沒有住我？”

“反正，”笑笑，“反正你也不知道我是誰啊。”

只是如此一提，卻讓他沉默許久。

直到下車后坐上電梯，他才說：“以后不會了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輕聲，“不是你的問題，不要責怪自己。”

二人牽手走進商場，今晚沒有江溯會來的消息，人只是恰到好的多，大部分都集中在三到七樓的餐廳，但畫展也同樣熱鬧。

走著走著，便松開他的手，去跟觀眾講畫，整個展廳被布置得漂亮干凈，都是大幅的畫作，旁邊還有創作時的一些隨筆記。

原來不電影海報都是出自手，最畫的是海浪，以及所有以綠為主調的景。

他逛過一圈，大概是又忙畫展別的事，早已經不見蹤影，大家都圍在熱鬧長廊，或拍照或留言打卡。

角落無人，卻有門。

他走過去，推了兩下沒能推，發現一旁嵌著道碼鎖。

方才很多人試過了，都沒有打開，于是以為是雜間之類，就沒人再來。

他抬起手，停頓半晌，輸的生日。

——0801。

最后確認的按鈕按下，門鎖彈開。

里面被布置過。

是嶄新的，堆放著展示臺和沙發椅，開了盞很小的落地燈，營造出恰到好的明暗，和門外的亮是兩種世界，這更像個暗房。

他將門關上。

展示臺里不是畫，是一封信。

他低頭。

展臺旁篩落粼粼的。

無需展開，低頭是信全貌，他能準確辨認出，是現在的字跡。

“十七歲的沈聽夏，你好呀，見字如面。

我是二十四歲的你。”

“今天是我們的第一場畫展，沒想到吧，你還是留在了江城。

這個你來第一天，就被熱到失眠的城市。

但是你在這里斗過，遇到過喜歡的人，流過很多很多的眼淚，摔倒過，又站起來。

我想告訴你，了不起的不是二十四歲的你，是十七歲的你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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