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2章肅王宮

平侯陷了沉默。

本以為謝韞之經此一劫，子會變得圓世故些，沒想到對方還是一如既往地固執，又孤傲。

「你向來很有主意，既然如此，爹也不勸你了。」平侯嘆了一口氣道：「以後遠離朝堂，當個閑雲野鶴的世外客也不錯。」

他想著，屆時自己助了肅王，等肅王登基后，多會看在自己的面子上，不會為難謝韞之。

「……」父親果真半句話都聽不進去，謝韞之也就不再多言。

對於侯府，他捫心自問，自己已經回饋得足夠多，已經儘力而為了，若是這樣還不夠，那他也認了。

就當自己是個不孝子，就當自己自私自利吧。

皇宮。

皇帝因為抱恙，神不濟，已經大半個月不曾步出寢殿，也不許任何人覲見。

所以病倒是真的，只是沒有十分嚴重，尋常小病罷了。

該理的政務，也能理，擱置不管，只是有意為之。

肅王大抵也懷疑老東西在騙人，是以三番五次地求見，不過，都被皇帝拒之門外，他無從確認。

近些日子以來，肅王的風，皇帝自然有所耳聞。

但他並未制止，就這樣放任著肅王呼風喚雨，氣焰高漲。

「陛下，您病重的消息傳開后，不員，都投向肅王殿下了。」劉公公一邊伺候著皇帝喝葯，一邊低聲彙報探子傳回來的消息：「倒是恭王殿下那邊，冷冷清清，也未有什麼舉措，還是和往常一樣。」

皇帝一聲冷笑，就著劉公公的手喝了葯，隨後用手帕摁了摁角：「這群臣子，朕還沒死呢，就迫不及待地另投明主了。」

「可不是，一群見風使舵的東西，都該死。」劉公公罵道，同時心裏暗，這半個多月來，都是自個兒在前伺候，連沈知節都不得近，如此想來，陛下最信任的還是自己。

正這麼想，皇帝便出了神，自言自語地道：「朕有半個月沒有使喚沈卿了，熙寧那丫頭，該不會日日與沈卿說朕的壞話吧？」

劉公公怔了怔，這才若有所思地反應過來，原來皇帝不召見沈知節的緣故，並非是對沈知節不夠信任，原來只是為了讓沈駙馬多多陪伴公主啊。

是了，熙寧公主近來有孕在，正是需要駙馬陪伴的時候。

而且，宮裏最近出了好些事，導致薛貴妃被冷落，還有公主殿下最看重的表哥也……皇帝也是擔心自己被兒埋怨吧。

劉公公代了一下陛下，無奈之油然而生，人人都說最是無帝王家，但顯然，饒是殺伐果斷如陛下，心深也會為所傷。

想了想，劉公公小聲地安：「奴才覺得吧，不管您對別人如何，但公主殿下的確是承了您的諸多寵不是嗎？想必公主殿下細細思量過後，也會您的不易。」

皇帝倒是沒這麼樂觀，看倔強的薛貴妃就知曉了，這母倆個，表面上格迥異，實則都是一個倔驢脾氣，擰著呢。

想到薛貴妃，皇帝不由嘆了口氣：「這些日子，薛貴妃可曾求見？」

劉公公神尷尬，如實地搖了搖頭：「回陛下，不曾。」

「……」皇帝也是一頓，隨後縱容地笑笑。

又過了半月，京城已經好些天沒有下雪，人們猜測，開春前的最後一場雪，應該就是上次那一場了。

接下來，天也該暖了。

雨水這日，皇帝下令：「放出消息，肅王知道，朕有意傳位與恭王。」

「是，陛下。」探子膝蓋往地上一磕，起離開。

只針對肅王的消息，很快便傳達了出去。

肅王府，聽到消息后的肅王，怒極反笑：「哈哈哈，我就知道。」

他一點都不懷疑，這就是皇帝幹得出來的事，對方對他這個長子，真是厭棄到了極致。

連恭王都比他好！

「殿下，有沒有可能是個假消息？」肅王的幕僚們，較為謹慎地懷疑道。

「哼，八是真的，他就是那樣的人。」肅王輕哼一聲，背對著幕僚們咬牙切齒：「事到如今，管他是真是假，本王不想再等下去了，等等也是夜長夢多。」

誰知道皇帝何時才死？

肅王轉過來詢問：「兵和馬匹，都準備得如何？」

「一切有條不紊，不過殿下想行事……會不會太著急了些？」幕僚覺不太妥當，十分遲疑地道：「不如將這個消息給那邊，探探對方的虛實？」

「呵，他能有何虛實？」肅王聞言，負手不屑地奚落：「倘若謝韞之還有兵權在手，倒是可以跟我打打擂臺，如今，就算了吧。」

恭王就是個悶葫蘆，只會悶頭聽皇帝的吩咐，被欺負了也不敢出聲。

肅王撇，若自己是謝韞之，打死也不會選這樣的人輔佐。

瞧瞧，如今下場多慘？

反觀他這段時日，員源源不斷投誠，銀子嘩啦啦地流他的口袋，為他的大事添磚加瓦，怎能不勝券在握。

「連統領衛軍的顧統領都在本王麾下。」肅王輕笑一聲：「還有什麼可怕的？」

「顧統領，也是您的人？」幕僚聽見這個名字，十分驚訝地瞪大眼睛。

據各位所知，那位顧統領是出了名的剛正不阿，從來不與其他臣子來往。

若真如此，肅王殿下真是好手段！

肅王點點頭：「顧統領早就是本王的人了。」

夜裏，一聲春雷劃破了京城的上空，淅淅瀝瀝的雨水，逐漸由小變大，很快就浸潤了萬。

謝韞之早上起來，抬頭看著屋檐上的雨水。

「將軍，有信。」觀棋從遠匆匆而來，收起雨傘，來到主子邊。

「太原送來的嗎？」謝韞之邊手邊問道。

「額，不是。」觀棋道，接著很快就看到了將軍臉上明顯的失。

對此，他言又止，到底沒敢編排主子，現在京城的局勢劍拔弩張，將軍自己都自顧不暇了，應該努力進啊，而不是老惦記著太原。

不過眼下都開春了，夫人和爺們也確實快回來了，難怪將軍眼穿。

謝韞之看完信，臉凝重了下。

信為沈知節所傳，對方終於進宮見到了皇帝，證實了皇帝的病重是假的，再就是，肅王聯繫了顧統領。

這時，謝韞之才知道，顧統領與肅王之間竟有接？

看樣子還是老人，那麼問題來了，沈知節是怎麼籠絡顧統領的？

有那麼一瞬間，謝韞之甚至懷疑，顧統領是個雙面間諜，甚至是三面，他將這個顧慮告知沈知節。

不料，對方有竹地保證：「顧統領不會反叛的，謝將軍放心。」

這不讓謝韞之懷疑，沈知節應該是拿住了顧統領的肋，又或者是失散多年的兄弟。

否則哪來的信心？

總之夫人找的這人，還真是個曠世奇才。

肅王聯繫了顧統領，說明這段時間，京城可能要變天了。

大雨滂沱的春夜，似乎比剛過去的隆冬還冷上幾分，皇帝的寢殿，日夜不斷地燒著炭火。

此時，皇帝披著夾棉的外，伏案批奏摺。

手邊燃著檀香，還有冒著熱氣的茶，若不是外面那吵雜的雨聲，這會是一個很靜謐安寧的夜晚。

「咳咳。」皇帝輕咳了兩聲。

劉公公立刻上前來關心道：「陛下，夜深了，您應該保重龍，當心寒。」

「無事，朕只是嚨有些不適罷了。」皇帝拿起茶盞，抿了一口：「還早呢，有二更天沒有？」

聞言，劉公公看了一眼刻：「回陛下，也差不多了，應該還差一盞茶的功夫。」

「嗯，那就再批一盞茶的功夫。」皇帝點頭。

「是。」

劉公公在旁邊陪著，暗暗嘆，他知道，在很多人的眼裏，比如薛貴妃娘娘、謝將軍等，難免覺得陛下心狠手辣，太無。

可是也不能否認，陛下是個勤君吶。

民勤政，且不鋪張浪費，即便是無戰之年，國庫張，也寧願取消自己的壽宴，用來補將士們的軍餉。

在劉公公眼中，陛下或許確實愧對了恭王殿下與謝韞之，但毋庸置疑，陛下對得起天下百姓。

一盞茶的功夫已到，劉公公正準備再次勸皇帝安寢。

忽然，一名衛軍冒雨前來稟報，道：「叩見陛下！」

皇帝和劉公公都看著這名衛軍，靜待下文。

衛軍氣吁吁道：「肅王反了，已經率兵殺到了宮門外！」

哐當一聲，劉公公手中的拂塵嚇得掉到地上。

肅王反……反了？

皇帝並未像劉公公般一驚一乍，倒像是早有預料似的平靜，安靜片刻后，面無表地吩咐下去：「傳令顧統領與林軍，叛軍，殺無赦，不必留活口。」

「是！」衛軍聽令離開。

宮門外，肅王率兵而來，以為顧統領會為自己打開方便之門。

但沒萬萬想到，顧統領確實是打開了門，卻是沖著他們拔刀大喝一聲：「陛下有令，叛軍殺無赦，不留活口，殺！」

肅王見狀，這才反應過來，自己被姓顧的狗雜種給耍了，頓時氣得哇哇：「顧狗，你敢耍我！」

顧統領冷笑：「肅王反了，拿下他的人頭！陛下有重賞！」

「王爺，這下如何是好？！」肅王邊的一名將領焦急地問道。

事已至此，還能怎麼辦？

肅王堅定地吼道：「衛軍算個屁，眾將士聽令，隨本王殺進去！」

「殺進去！」跟隨肅王的將士們高呼道。

拿起武的那一刻，他們已經沒有退路。

「王爺，林軍也來了！」

「……」

這一夜，宮門口流河，整個京城被攪得滿城風雨，無人安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