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前和黎影玩的，忌憚徐敬西，哪還有人敢找。

梁文鄴點點頭。

他同意就好，很奇怪，很意外，他和黎影真走到一起，說不上來的不可思議。

為責任還是為其他，在徐敬西上不會看到答案。

先生就是如此，不要去猜他的心思，他想怎樣就怎樣。

他以前…沒看出來有多黎影，全都是黎影主找他，確實是寂寞有個小姑娘陪著，他不排斥，兜兜轉轉幾年，還是黎影。

白茶悶好，徐敬西拿出手機，撥通一個號碼，開是擴音，放在茶臺。

而后，端起自己泡好的白茶，吹了吹氣。

梁文鄴一愣，看著開擴音的手機，花了三秒鐘才反應過來，徐先生在找人幫他拿出6個億。

手機接通。

那邊詢問：“先生，是有事？”

“我能有什麼事。”徐敬西出聲，“別人的。”

那邊沉默下來，認真聽。

梁文鄴代替開口：“是最近汪家的熱搜。”

熱搜這種東西，徐敬西沒看過，真真假假虛虛實實，看了沒意思。

更大程度上，沒時間在意不相干的蕓蕓眾生。

梁文鄴：“已經鬧了一個月，汪家小兒子和我，地下停車場追尾被人拍視頻發網上，后又在高爾夫球場相遇，進一球一億，熱度越來越高。”

爺們氣方剛。

兩位當事人值高，這才是關鍵點。

汪昱惟，長相十足帥氣，京圈貴族子弟，常在社平臺曬日常，一艘豪橫到價值連城的游艇，最近高爾夫球一球一億更加出名。

梁文鄴嘛，長得也帥，視頻流里戴一塊價值四百萬的手表，份來歷不明，網友喜歡吃瓜。

京爺們神，還為人爭斗，這瓜正熱乎勁兒。

那邊說：“至于汪家是誰，我不認識，你又是哪個梁家的孩子？”

梁文鄴啞口。

那邊只問徐敬西：“先生？”

徐敬西一向寡淡：“我也不認識。”

說完，側過玩另一部手機，沒再理會。

那邊說：“梁家也有問題，這事是汪家的，非正規手段套現，幾家空殼公司互刷流水套銀行貸款，這事應該是真的。”

徐敬西看了眼梁文鄴，冷笑出聲：“你不老實。”

梁文鄴暗自低下頭：“我父親借我名義做的，與我無關…”

徐敬西笑笑，搖頭：“你啊，下輩子別姓梁了。”

梁文鄴說：“我的6個億干凈，我和我太太做英偉達的錢。”

徐敬西花了一分鐘權衡利弊后，微微躬收起手機，“該查還得查，還得謝你又送王家一個表現的機會。”

這回，梁文鄴恭敬頂禮：“您請講。”

徐敬西送出一段話：“看你誠意，敢六親不認我就幫你解決一切，以后，把自己收拾干凈，再來求我幫忙。”

梁文鄴點頭：“我明白了，我揭發我父親。”

“嗯，記得多找黎影玩，后天回國。”徐敬西冷漠起。

也只是在他離開包房等白手套司機撐傘來接的空隙，梁文鄴看到汪家來電，約他談和，希不要再鬧大，汪家愿意低著頭。

看著徐敬西的背影，梁文鄴端茶杯的手都發抖。

紅旗H9離開靜齋閣，靜齋閣上下站在門口目送。

男人坐在后排，撐腦袋發呆，這條路偏僻，門口兩尊石獅子，以前，他前腳起離開，黎影后腳跟出門，最故意站在這條路淋雪，給他瞧。

的套路單純到爛，爛到沒眼看。

男人偏頭看了眼街邊雪景，真是熏心，隨后，讓白手套司機開去77號院。

-

英國學校親自上門道歉，黎影沒接見，拿邀請函去意大利開研討會。

太現實，沒有徐敬西，的世界，什麼公平絕不會存在。

會很普通，會隨波逐流，到最后習慣去接納自己的平庸。

那天，穿著一件樸素簡單的風，坐在講臺最下方，同歐洲雕塑史研究院教授研討雕塑史，從特到魯本斯。

Schreyer坐在旁邊陪著，看步步高升：“我已經完全背得查理五世的歷史。”

難為大保鏢陪專研藝，黎影合上電腦：“我明天回國，給你放假。”

“聽說你們今年結婚？”Schreyer突然說，“我想去四九城，不去國。”

一提，黎影笑笑：“不急，這事看徐家安排。”

Schreyer想問，是你自己的婚禮，為什麼看徐家？不敢越界，沒問。

Schreyer繞開話題：“順便看看珩禮，算了，珩禮應該會被我的長相嚇哭。”

黎影偏頭，“大點，再帶他來英國，我忙的時候，你來看。”

Schreyer點頭，隨后：“提前和你說新年快樂，劉…”

最后，Schreyer看背影言又止。

其實知道，劉懷英在獄里給寫過很多書信，逢年過節必讓獄警安排找的地址發給，自然，沒一封到手里，全被Schreyer安排銷毀。

不需要看，無非孤獨發牢。

英國暴雪延誤航程，無法準時啟程，無數飛機已被凍在跑道。

狂風呼嘯肆，黎影坐在車里看著腕表時間發呆。

每一次來回歐洲的航線只走俄國領空，其他航線沒給飛過。

除夕夜至初一，在英國。

初一傍晚，等不了，直接聯系機場清理專用跑道，決定啟程回國，最后又在俄國上空遇極端天氣盤旋2小時，被迫急降落俄國莫斯科機場，暫停起飛。

初三，在莫斯科，在機場VIP候機室，看著窗外的大雪。

電話那頭的男人熬夜工作，寡淡著煙，“不著急，強行起飛危險。”

輕問：“先生又熬夜？”

那頭的他笑得好輕好淡：“想我們徐太太，能怎麼辦。”

模模糊糊的，不真切，卻能如此清晰耳，黎影跟著笑咯咯，微微低頭：“想家。”

徐敬西聲音越發沙啞：“過個年，你想哪天是除夕它就是除夕，等回家了，我陪你重新過。”

耐心聽，溫回：“嗯，先生再等等我。”

“先生知道。”

掛完電話已經是深夜。

微信突然收到禾木老板娘發來的語音：“畫家今年來不來禾木寫生？”

附送幾張禾木大雪覆蓋的景。

黎影平靜刷圖，退出。

老實回酒店等待機長的通知。

那天晚上做了一個很長的夢，回到5年前的四九城，拎畫包離開學校。

四九城剛秋，風沙肆。

出校門口，初遇高高白白、風流倜儻的劉爺，扭頭就走，沒留微信，沒留號碼，沒收劉懷英的30萬畫款，沒有溫回話，沒再理會攔在面前的紅邁凱跑車。

慢慢地，鏡頭轉到SAIC，轉到芝加哥，怎麼也找不到徐敬西，瘋了似的開人群，所有人的臉孔都悉，都在沖笑，唯獨沒有那張看一眼足以人塵萬劫的俊臉。

問Rin：“還記得在校門口接我那個人嗎？還記得在3街我們遇到搶劫，撐傘出現救我們的那個人嗎？”

Rin說是不是糊涂，直接帶去32街的天臺酒吧熬夜。

慢慢地，轉到皇家藝學院，在英國怎麼也找不到一棟占地60英畝的宮殿式別墅。

沒人給靠近維斯敏斯特301宮，沒人告訴301宮大門的設計僅為布加迪跑車門道而打造。

慢慢地，回到四九城，去過東山墅，去過9號，全是沒見過的陌生面孔。

茶樓的服務員盤問好久并沒給進門，只一句，今日不接客，改天來。

明明看到后門的專屬停車位停了一輛奧迪霍希，看到白手套司機立在車邊規矩靜等，車牌最是悉不過的掛0，是徐家太子爺的座駕。

最后，說出一間蔽包房的門牌，拜高踩低的服務員這才看一眼，問是否有人約？

點頭，終于從后門進了那間茶樓。

只不過，那間專用包房里傳來一道輕泠泠的孩笑聲。

門里，只見一縷尼古丁輕煙燒繚，淺淺燈影，穿白的孩在沏茶，微微低頭，長睫借燈影覆落，一顰一笑艷人，側臉廓像又不是。一只戴有昂貴古手鏈的大掌落于孩年輕的臉頰，來回曖昧蹭，男人跟著輕輕笑起來，慵懶的，矜貴的，寵溺著。

又充斥了幾分涼薄。

沒看到任何人的正臉。

他會騙別人他姓韓還是姓趙，還是毫無保留地寵著說，他就是徐敬西？

黎影錯過門，一抬步，男人指尖那縷輕煙薄霧似燒進心口，一頓積塞，沉悶，焦灼。

夢里醒來的時候，天已經亮。

黎影靠到床頭看手機。

只有小徒弟發來的畫展收益賬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