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珂一走,蔣桐領著霜向宋郁道謝。
宋郁雙手垂下,站直了子:“不用,是我的失誤,花生是我買的,我應該先問過再買。”
他的聲音很低沉,又有些裹著倦意的懶洋洋,聽得霜耳朵發燙,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。
因為宋郁的態度太過鄭重,氣氛變得凝重。
大風一向善于緩和氣氛,他把助理剛給他的一瓶維生素飲料塞給霜,說道:“這事最該怪我心,我應該先問問的,幸好是虛驚一場,小,等下我單獨給你做一份蔥油拌面好不好?”
他和藹可親的態度和溫和的話語讓人如沐春風,霜眉眼一彎重重“嗯”了一聲。
劉冉意撲到大風肩上,蹭他的肩膀撒:“風哥,我也想吃蔥油拌面。”
“好好好,你也有份。”
虛驚一場的小意外讓幾人關系親了一些,宋郁臉上難得有些發自心的笑意。
不遠的程鵬仿佛一個局外人似的站在影里,冷眼瞪著宋郁。
助理低了聲音小心翼翼道:“哥,后期應該不會把這事剪輯進去吧?”
程鵬冷哼:“剪輯進去又怎麼樣,和我有關系嗎?”
“不不不,沒關系。”
幾分鐘后,節目開始重新錄制。
晚上十點,在陳珂一聲中氣十足的“收工”中結束了錄制。
第24章 隨你吧
打過招呼后宋郁領著周雁輕離開了錄制現場,村里沒有路燈,但是每家每戶都把自家廊燈打了開,照亮了村里的羊腸小道。
周雁輕始終隔著兩米的距離跟在宋郁后,他低著頭視線落在宋郁勻速移的影子上,影子停了下來他也跟著停了下來。
“看什麼呢?”
周雁輕抬頭便見宋郁逆站著正看著自己,他慌忙收拾起自己沉的臉:“我在看影子。”
因為逆著,他看不清宋郁的面部表,但他聽到宋郁輕快地哼了一聲,好像在笑。
宋郁沒有說話,轉了繼續走了幾步才又重新開口:“你有話想跟我說?”小助理在錄制現場幾次言又止,他都看在了眼里。
周雁輕確實是有話想說,今天霜過敏反應的時候宋郁的應對太過專業,就好像他經驗非常富似的,所以他有些好奇也有些擔心。
了自己的雙肩包包帶,周雁輕問:“宋老師,您也花生過敏嗎?”
地上的影子停了下來,兩秒后才又繼續移。
宋郁以為周雁輕想問的是程鵬的事,原來不是。
他沒有回答,而是打開了記憶的匣子,走進了二十年前一個深夜。
父親出軌的事被發現以后母親果斷提出了離婚,沒有哭鬧更沒有歇斯底里,像一臺程序的機一樣運行著自己,連炒菜多放半勺鹽這樣的失誤都沒發生過。
一天傍晚,宋郁放學回家看到玄關的地上有一箱堅果禮盒,便隨口問了一句,母親說是拿來送禮的。
晚上兩人沉默地吃著晚飯,母親突然對他說:“對不起。”
他當時已經十二歲,知道父母離婚對自己來說意味著什麼,但他還沒到能夠理解丈夫出軌、離婚對一個人意味著什麼。他以為,這是母親因為沒有征求他的意見選擇離婚而心生愧疚,所以他沉默接了道歉。
那天半夜,他被噩夢驚醒,掛著一腦門子冷汗去客廳倒水。客廳里只開了一盞燈,母親倒在客廳潔的地面上,面青紫,每一口呼吸都在忍著巨大的痛苦。
客廳的茶幾上放著一盤人的堅果,但它對母親來說有劇毒。
那一刻,他的腦子轉的比任何時候都快。他明白了,堅果不是送人的禮,是母親買給自己的。他也明白了,母親口中的“對不起”意思是:對不起,我要把你丟下了。
十二歲的他已經比瘦小的母親要高,他瘋了一般背著母親下樓求救,哭著哀求:“媽!你別丟下我!”
因為搶救及時,母親最終留了下來。
二十年來,他一直質疑自己當初的做法,或許解對母親才是最好的吧?
宋郁一直埋頭走路,過了很久,久到周雁輕認為自己問了很出格的問題正在后悔時,他突然低聲道:“不是,我媽花生過敏。”頓了一下,他又說,“對芒果也過敏。”
周雁輕的腳步頓了住,直到宋郁和他的距離已經隔了五米他才又追了上去,悶聲“嗯”了一句。
驀然提起了母親讓宋郁一貫平和的神間多了一復雜,他眉頭微蹙,眼底涌起疲憊與滄桑。
回到住剛換好鞋子兜里的手機響了,宋郁回頭了一眼才意識到都收工了,其實周雁輕不必跟來。兩片薄了,他說:“你坐會兒,我接個電話。”
說著,宋郁轉出門邊往樓上走,邊按下了接聽。
電話是療養院打來的,他母親最近幾年神和狀況都不太好,一直住在一家療養院里。這麼晚了還打電話過來,肯定是非常急的事。果然,電話里長期照顧宋郁母親的護工語氣焦急地告訴他,母親絕食了一天,剛才還暴力攻擊了別人。
宋郁的表很平靜,語氣也沒有起伏,他嗯了幾聲,又說:“我過幾天去看。”最后他說了一句“麻煩您了”才掛掉了電話。
四樓是個天臺,沒有安裝護欄,天臺的角落放了幾只瓦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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