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這話，婉清愣住，江言將的腳抬起來，用帕子干。

“今日讓小姐沾了，是屬下的不是。小姐放心，只要屬下在，您這輩子都不會再這些臟東西。日后，您想去哪里去哪里，想做什麼做什麼，您過您最好的人生，言一直守著您。”

沾了，是他的不是。

他會一直守著。

轉瞬，眼前便是一個人被斬作兩節，花飛濺。

在夢中尖起來，咒罵，驚呼。

你在哪里?

江言，你在哪里?

江言……

“若你敢來，我必殺你。”

擲地有聲的話驟然想起，婉清猛地睜開了眼睛。

激烈息著，全痛得厲害，但是明顯被人理過傷口，統統都包上了繃帶。

平躺在地上，浩瀚的星空落進眼里，一眨眼，就覺有一滴積累在眼角的眼淚落下來。

旁邊有著不正常的溫度，帶著噼里啪啦的木炭炸裂之聲。

隨后一個慢慢悠悠的聲音響起來，帶了幾分無奈道：“終于醒了?”

婉清聞言，撐著自己起來，扭過頭去，就見周邊是一片曠野，不遠有一條小河，旁邊是一個火堆，“秦玨”穿著流放犯的服，坐在一塊火邊一塊石頭上，正在火上翻烤著兩只鳥。

這鳥烤得正好，看上去焦黃，香四溢。

“方才你夢里哭得厲害，”對方半真半假說著，“我也不擅長哄姑娘。想著我烤的手藝不錯，特意為你抓了兩只喜鵲。”

說著，青年將一只鳥遞給，笑起來：“吃了這麼吉利的鳥，高興一些?”

婉清沒說話，垂眸看著面前明顯大了一號的鳥，又看了看不遠的鳥，實話實說：“喜鵲沒這麼大個。”

“嗯?”

“它大概是只烏。”

秦玨一愣，把木桿上的鳥舉起來，認真看了一下，皺起眉頭：“它是不是喜鵲中比較胖的那種呢?”

聽著秦玨在努力證明這是喜鵲，婉清倒也不糾結，垂眸接過烤好的鳥，低聲道：“那就當喜鵲吧。”

第十六章

說著，拿過鳥，低頭想吃，一瞬又想起之前殺的人，覺胃部翻涌起來。

過去行醫，不是沒見過，但是殺人終究是不同的。

一面覺得腹中，一面又覺得惡心，煎熬片刻后，旁邊秦玨突然道：“你剛醒是不是吃不下?要不要吃果子?”

婉清抬眼，就見秦玨白凈的手遞過一個小果子來，秦玨介紹著：“冬日沒什麼可吃，這野果你將就著吧。”li

婉清倒也沒有挑剔，放下烤鳥，接了野果，輕輕咬了下去。

秦玨打量著，試探道：“你第一次殺人啊?”

野果酸，但讓婉清舒服了許多，低頭啃著果子，沒有搭理秦玨。

秦玨知道這話，便閉不言，只看著周邊道：“前方再走五里就有一個鎮子，明日我們一起去弄套服，然后一起去東都吧?”

婉清聽著他的話，吃了果子，抬眼看了看周遭：“這是哪里?我昏迷了多久?其他人呢?”

“這是距離客棧二十里外的荒郊野外，你昏迷了一天一夜，其他人，不是死了就是跑了。”

秦玨拿著手中的烤鳥，撕了鳥下來，撕咬著，漫不經心道：“你昏迷后，我就帶著你回客棧，結果客棧被燒了，差不見了，到都是尸，我怕那些殺手追上來，就帶著你跑了。”

說著，秦玨似是想起什麼，好奇開口：“昨夜你好像一直在甩開我，見到殺手也說給人家讓路殺我，你怎麼這麼肯定對方想殺的是我?”

“你問題這麼多?”婉清不耐抬眼。

秦玨笑了笑：“我奇怪嘛，你好像知道很多?”

“他們一直跟著咱們，我沒這麼厲害的仇家。”

婉清開口解釋，秦玨聽了點了點頭，倒也接了這個說法，認真道：“倒也是。”

說著，他皺起眉頭，似是不解：“那他們真是來殺我的?”

婉清沒說話，淡淡瞧他一眼。

不太相信這人不知道自己的境，在水牢里時，把如今江湖朝堂名門族的族譜都快背下來了，非常清楚面前這個人的份。

江南秦氏，那是江南最大的世族，這一族當年與四大門閥之一的崔氏往頗深，五年前，崔氏叛國，不戰而降，將邊境十城獻給外敵，后來崔氏敗落，秦氏也到牽連，族中四品以上東都任職的子弟通通請辭回到江南，從此在朝堂沒了什麼音訊。

直到去年，史臺一封折子，狀告秦氏私下屯兵屯糧，暗造兵甲，圣上大怒，以謀逆論，將秦家子弟收押，秦家家主秦文宴押東都審。

這案子拖了很久，婉清獄時，秦家的判令才下來，秦文宴一門，男丁斬，子樂籍，其余族人因不涉及此事，網開一面。

可惜這時候，秦家人大多已經不了監獄磋磨，去了個七七八八，只剩下秦文宴一支，只留下秦玨一個嫡子還活著了。

這樣的人，若說他不清楚這些殺手來殺的是他，絕對不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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