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在乎結局嗎?”婉清打斷他，盯著他，“你從來沒有想過改變這個結局。你的每一步，和夢里那個你沒有區別。”

婉清聲音輕：“夢里那個你難道沒有如今的心智，沒有你的手腕?你當真以為自己無所不能?你又焉知，未來死局不是今日所為?”

謝恒沒有出聲，似是有些開不了口。

婉清狼狽轉過頭去，低啞道：“其實我知道你是在騙我，什麼我才能改變你的命運，什麼把命給我，都只是哄我。只要能完你要走的路，”婉清停下聲來，過了許久，才輕聲開口，“我不重要，崔恒也不重要。”

謝恒沒有出聲，這種靜默讓婉清倍狼狽。

站起來，故作冷靜轉往外：“我今夜會收拾離開，依您安排。”

說著，婉清疾步往外，踏出門口前，謝恒突然道：“監察司司使上刑前需通報監察司，由監察司許可。”

婉清疑回頭，謝恒卻是什麼都沒再說，疲憊揮手道：“去吧。”

婉清沒有在門口等了片刻，見謝恒什麼都不說，終于轉頭往外。

快步回到自己屋中，心中卻是有了決斷。

謝恒要殺鄭平生攔不住，他要做什麼都攔不住，那如今唯一能做的，就是搶在謝恒前面。

不能讓鄭平生死在謝恒手里，要改變謝恒的命運。

鄭平生該死，但不該是簡單的刺殺。

他做過的事該昭告天下，他該堂堂正正審決，明明他做了那麼多惡，他害了爹，為什麼不讓他審而死?

不能讓鄭平生死于刺殺，更不會讓鄭平生的死，為謝恒的罪行。

那不僅僅是謝恒的仇人，更是的仇人。

謝恒今日閉關，比謝恒足足多出五日時間，來得及。

謝恒今日閉關……

這個念頭出現，婉清一瞬反應過來他是閉關去做什麼。

他不能帶著一個曼陀羅香癮的謝恒回到東都，而曼陀羅香戒斷需要五日。

這五日……

婉清心尖微，隨即又有些惱怒。

他都不在意自己，在意做什麼。

婉清一想，便轉去找朱雀。

朱雀正在休息，由玄山值勤，看見婉清進來，不由得有些詫異：“柳司使?”

“朱雀使，”婉清行了個禮，開門見山，“下前來，是想同朱雀使詢問一件事。”

“什麼事?”

“當年曲舒的案子，朱雀使有查過嗎?”

這話問得太過直接，朱雀一頓，猶豫片刻后，他點了點頭道：“查過。”

“那朱雀使可知，當時經手曲舒案子的員是誰?”

“周春經手，鄭平生審批。”朱雀說著，攤手道，“一個死了，一個在東都坐著，不過嘛……”

朱雀說這，出一個頗為得意的笑容：“當時給曲舒上刑的獄卒卻還在。”

“您知道當時的獄卒是誰?”

審案員需要記錄名字，獄卒卻是隨機，一旦時間久遠的案子，大家互相瞞，很難找到當時辦理案件的獄卒。

朱雀知道，婉清不由得有些激。

“當然。”朱雀立刻道，“也不想想小爺做什麼的?公子一讓我盯曲舒的案子，我馬上把他經手的人都翻了個底朝天。卷宗就在東都公子室里，我記得有一個獄卒賈三錢……”

話音未落，婉清立刻拱手：“多謝。”

說著，婉清便轉往外，尋了一匹馬，直奔縣衙找張逸然。

找到張逸然時，張逸然正在整理公文。

崔衡到了江南幾乎沒干自己該干的正事，但張逸然與他畢竟是來巡查江南，張逸然便一個人干著兩個人的活兒。

見婉清進來，張逸然有些詫異，還未來得及開口，就聽婉清道：“張大人，曲舒那個案子，如今有線索嗎?”

張逸然一愣，隨后反應很快，皺著眉頭道：“沒有。現下我確認當時口供中的證人對不上號，但若要翻案，還是要……”

“當時參與審理此案的獄卒賈三錢。”

婉清知道張逸然要說什麼，走進房間，了一張紙，“你可以找他問問。如果需要審人，讓秦懷玉幫你。”

“秦司主?”

張逸然疑抬頭：“柳司使你要去哪里?”

“我要回東都。”

婉清平靜看向張逸然：“監察司的信鴿傳到東都只需一天半，張大人只要找到足夠證據，立刻傳信給我。”

“柳司使要做什麼?”

張逸然直覺不對，不由得追問。

婉清卻是笑笑，沒有多說，只行禮道：“拜托張大人了。”

吩咐完張逸然，婉清便立刻折回謝府收拾行李，獨駕了匹馬，便沖了出去。

黃昏時分，大雨傾盆，婉清卻沒有等。

不能確認謝恒打算如何刺殺鄭平生，是吩咐別人，還是自己出手，要盡快到東都，去謝恒室拿到朱雀當年查到的結果，在謝恒手之前，去順天府，敲響登聞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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