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勞煩。”

婉清搖頭，只道：“那我租借此院一夜，稍作休息即可。”

老者聞言有些詫異，低頭看看手中碎銀，遲疑著收了錢，只道：“姑娘這些銀兩，租借一月亦可。”

“我趕路，不妨事。”

婉清搖頭，老者轉讓門，遞給婉清一把鑰匙：“這麼著急?姑娘是要去東都有急事嗎?”

“去投奔親友。”

婉清沒有說實話，老者點點頭，放心下來，只道：“不是告狀就行。”

聽到這話，婉清一頓，不由得回頭道：“老伯這是何意?為何不是去告狀就好?”

“姑娘看上去便弱，若是告狀，哪里吃得了這個苦?”老頭嘆息了一聲，“之前我也遇到過姑娘這樣行匆忙的子，就去東都告狀，還帶了個隨從，后來隨從回來，我便聽聞，去敲了東都登聞鼓，但擊鼓升堂前，需打三十大板，這姑娘，活活打死了。”

婉清聞言愣住，老伯搖頭：“求個公道固然重要，但還是活著要。姑娘這板，怕是挨不住板子。”

說著，老者從門邊拿了雨傘，側道：“姑娘先休息吧，我去備菜。”

“等等!”

婉清驚疑未定。

腦海中突然想起午時離開前，謝恒說的話。

“監察司司使上刑前需通報監察司，由監察司許可。”

他知道的!

婉清一瞬間意識到，他其實知道的打算，知道要去東都，敲登聞鼓告鄭平生。

所以他特意提醒，監察司使上刑之前需要通報監察司，這是在告訴，如果順天府要打的板子，那必須先經過監察司的同意。

他知道，為什麼還要放走?

是去敲登聞鼓就在他算計之，還是因為其他?

如果是故意放走，又為什麼提醒?

猜不他。

可既然猜不，那就去回去找他。

婉清一想，便立刻關上大門，重新解開馬繩，翻上馬折了回去。

一路駕馬疾行回去，穿過穿過揚州城街道鼎沸人聲，回到謝府。

謝府在夜中安靜如死，婉清算了算時間，知道謝恒此刻應該已經去室閉關。

從后院悄無聲息潛，掃了一圈后，確認后院依舊只有朱雀一個人看守，想了想，便又折回大街，買了些炮仗和香，帶回謝府，將炮仗掛在后院外的樹上，香橫過一小節，加了些易燃的宣紙，和炮仗呈“十”字綁在一起。

這樣一來，等香燒掉點，便會點燃宣紙，宣紙點燃引線，炮仗自然就炸起來。

婉清架好炮仗，便等在窗外，等了沒有片刻，炮仗炸響而起，朱雀急掠而出查看況瞬間，婉清瞬間開窗翻進屋中，震天炮仗聲中，打開室大門，急急沖了進去。

室大門開而又合，整個房間瞬間陷黑暗，婉清點了燈火，從高一躍而下，剛剛落地，就聽上方傳來朱雀急切之聲：“公子，有人潛，您可安好?”

婉清持著燈盞回頭，看向不遠的謝恒。

兩人在黑暗里對視，只有一盞燈照亮房間，謝恒在燈盡頭之，綿延至黑暗之中，而婉清卻是在最亮的地方，靜靜看著他。

他雙手被玄鐵鎖死，上衫凌，被汗水浸，玉冠歪斜，發凌，如雪，眼角雙頰卻染了些不正常的緋紅。

他輕輕息著看著婉清，婉清見汗水從他額間落，不由得收手指，隨即就聽謝恒喑啞開口，大聲回應朱雀：“屋無燈無人，去他搜尋。”

屋無燈是謝恒與朱雀確定無事的暗號，朱雀一聽，便放下心來，應聲之后，轉離開。

等朱雀腳步聲傳來，謝恒才抬眸看向婉清。

過了好久，他輕輕笑開，卻似乎早已預料一般，溫和道：“冠不整，狼狽見卿，讓司使見笑。”

他說狼狽，可神從容，仿佛上那些掙扎過的痕跡不屬于他，不見半分難堪姿態。

婉清端詳著他，不由得道：“你……開始戒藥了?”

“是。”

謝恒答得坦然：“千秋方才給我服用過制曼陀羅的藥，但這種藥剛時極為霸道，為減輕疼痛，千秋給我最后再服用一次曼陀羅，等克制的藥徹底消解之后，它會抑制這些時日對曼陀羅香的依賴。”

但以曼陀羅的強勢，抑制過后，也極為難熬，所以將他鎖在這暗無天日的小屋，在這不見人單獨戒斷。

婉清聽著，心里有些難，看著謝恒面，忍不住上前，輕輕上他額頭。

一，謝恒整個人便繃起來，他面上不顯，婉清冰冷的手掌在他滾燙額頭上，為他此刻僅有的藉。

“你知道我去做什麼?”

婉清確認了他的溫度，又收回手，站在他面前，垂眸看著他，輕聲道：“你告訴我監察司司使行刑之前，需要得到監察司同意，是你知道我要去敲登聞鼓。所以你讓朱雀特意告訴我消息。”

朱雀再年，畢竟也是監察司四使，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隨便告訴其他案件消息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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