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
謝恒沒有遮掩,他輕輕息著,提醒婉清:“北四軍首領周山,是四年前由我舉薦之人,秦玨現下已經完全掌控秦氏。”
婉清愣愣看著他,突然意識到,謝恒這個人,比想象中深太多。
從認識他,他的每一步,都在算計之。
救下秦玨,是為了輔佐秦玨為秦氏家主,秦家在江南富裕,有錢有糧。
垮李尚文,將東宮六率軍算計歸北四軍,是為因為北四軍本就是他的人在掌控,他是在擴充自己的羽翼。
而他自己,是謝家的大公子,手中握著崔氏余下的所有人,監察司據點遍布全國,他擁有最名正言順、最快的信息來源……
只要他愿意,他完全可以坐到幕后天子的位置。
他需要的只是一個理由,一個讓皇帝將北四軍給他,讓他帶兵出了皇城的理由。
只要他帶兵走出皇城,北四軍便由他完全控制。
所以,殺了鄭平生,鄭氏謀反,他借機帶北四軍離開皇城,平定司州。司州連接邊境十城,和崔子規聯系上,兩面夾攻北戎,接回崔子規的軍隊。
如果一切順利,這是最好不過的方法。
“那……”婉清遲疑許久,終于問出最核心的問題,“要是鄭家沒反呢?”
謝恒一頓,他抬起眼眸,意識到婉清在問什麼。
婉清盯著謝恒:“要是鄭家沒反,你會像當年他們反崔氏一樣,去他們、乃至誣陷他們反嗎?”
如果鄭家自己反,那尚可說是咎由自取。
可若是鄭家不反,謝恒會為了拿到軍權反他們嗎?
謝恒聽到這個問題,便知在問什麼,他說不出話。
婉清笑起來,只道:“公子不會。”
說著,婉清半蹲下,在平等的視線下,看著謝恒的眼睛:“公子,當年你也好,崔大人也好,你們所有人提出《大夏律》,是為了讓百姓過得更好,這才是你們的初衷。”
“那又如何?”
“鄭平生該死,”婉清強調,“可他該死于您求公道之路,而不是求權勢之路。”
“天真。”
謝恒輕笑出聲。
婉清想想,卻是笑起來:“那我同您打個賭。”
謝恒目輕,似是意料會說什麼。
“公子不要對鄭平生手,由我來。”婉清看著謝恒,平靜道,“他欠我家,我要去求這個公道。”
“你求不到。”謝恒提醒。
婉清笑起來:“如果我求不到,那我們再殺他。公子,同樣是殺人,還擊和主,并不一樣。”
謝恒沒有出聲,婉清想了想,隨后明白過來:“其實公子讓我去東都,不就是想讓我試試嗎?那就讓我試試。”
說著,婉清思索著布置:“您先派人去北戎,和崔二公子聯系上,等確認了消息,我再拿著我爹的案子、拿著崔家的案子,”婉清語氣中帶了鄭重,“正大明問罪于他。”
“你若輸了,”謝恒笑起來,“最后還得我去撈人。”
“那公子把我撈出來,”婉清也笑,“我幫公子殺鄭平生。”
“我殺他不需要你幫忙,”謝恒若有所指盯著,“你倒不如想點其他補償。”
婉清一時語塞,思索片刻后,抬頭看向周邊。
整個屋子漆黑一片,謝恒上綁著鎖鏈,是一只被囚在這里的困。
婉清想了想,轉頭看向謝恒:“公子喜歡這里嗎?”
謝恒一愣,卻是沒想到婉清會問這個。
他目微,意識到要說什麼,他心跳不由得快起來,面上猶自鎮定:“為何這麼問?”
“其實公子喜歡有的地方,”婉清思索著過去和崔恒相時的習慣,打量著周遭,緩聲道,“觀瀾慣來風雅,雖出行于夜,卻最晨。公子,”婉清轉眸看他,“我想帶你去有的地方。”
說著,婉清朝他出手:“跟我走嗎?”
不可以。
謝恒腦子里清楚知道,他不該跟走。
他很快就會失控,很快就變得難堪,他不想讓看到自己最狼狽的模樣,只想自己一個人待在這無盡的黑暗里,熬過這段最狼狽的時。
可是他開不了口。
他看著在面前的手,第一次那麼清晰意識到。
他討厭這個地方。
他討厭這里暗的環境,討厭停歇不止的水聲,討厭連燭火都照不明的黑暗,討厭自己一個人。
其實他害怕,他害怕戒斷曼陀羅所帶來的痛苦,那種痛苦一直刻在他的骨里,他每次想起來都會害怕。
他盯著婉清纖白的手掌,急促息著,婉清見他反應,不由得笑開。
站起來,走到桌邊,桌面放著過去崔恒日常所帶的面,婉清拿起銀制面帶到自己臉上,謝恒注視著燭火中帶上面的子,見走到自己前。
婉清刀鋒斬向鎖鏈,鎖鏈斷裂剎那,謝恒覺仿佛有無數枷鎖同時碎裂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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