場上的老油條，做事都會想辦法給上司留個把柄，方便日后推。紀青這樣的人，怎麼會這麼容易出來作證?

是不是謝恒將人推給張逸然的?

而張逸然將人帶往東都，必定是存了告狀的心思，若讓鄭平生注意到，若無人保護，他怕是都難走到東都。

就算到了……

東都，才是這些世家子弟的地盤。

且不說能不能保住紀青的命，張逸然的命，怕都難保。

婉清一想，心上有些不安。

旁邊云鶴子觀察著的神態，緩聲道：“你雖然沒有大礙，但是道宗最適宜人修養不過。好不容易有閉關機會，你可在此好好悟道，靈殊昨日傳信上來，說若你在監察司沒什麼掛念，可以在道宗呆到春……”

“云宗主，我有要事。”

婉清全然沒聽進云鶴子，徑直打斷云鶴子的話，抬頭道：“我須立刻下山。”

云鶴子一頓，不由得道：“不再想想?”

“不必。”婉清掛念著張逸然，信是一個月前發出的，若張逸然沒出事，應該已經到達東都。若沒到東都，那必定出事，得從白虎司拿消息。

“多謝云宗主好意，但此事急，我須立馬下山。”

婉清抬眸看向云鶴子，行禮道：“若宗主允許，惜娘想今日就走。”

云鶴子看著婉清堅定神，無奈一嘆，只能點頭道：“好吧，那你就下山吧。不過——”

云鶴子突然面好奇，遲疑著道：“有一件事，我一直不知當不當問。”

婉清見云鶴子神猶豫，立刻道：“宗主請講。”

“你的刀法……”云鶴子思索著，“可是師承張純子?”

婉清一愣，隨即糾正道：“晚輩的確同張前輩學過些塑骨的心法，但晚輩刀法，是傳自友人張九然。”

當年張九然教的刀法，一直練到如今。

那是張九然留給的東西，縱使謝恒說這本刀法普通，但依舊練了下去。

云鶴子聞言，點了點頭，婉清一想，不由得道：“云宗主何出此問?”

“有些奇怪罷了。”云鶴子一笑，思索著道，“你刀法的路數，和張純子年輕時，倒是極為相似。”

婉清一愣，云鶴子又道：“不過我也不擅刀法，或許天下刀法，本就相似呢?是我多心，惜娘有事去吧，我就不耽誤你時間了。”

婉清聞言點頭，也想不出太多，頷首道謝后，便就起離開。

等出門，張守仁端著午飯進來，看見云鶴子的神，好奇道：“方才見柳姑娘神匆匆，這是打算下山了?”

“嗯……”云鶴子面愁。

張守仁笑起來：“柳姑娘果然還是掛念大師兄的。”

“掛念是掛念，”云鶴子有些憾道，“可惜掛念的不是你大師兄。”

張守仁一愣，云鶴子搖頭起，一甩袖：“完嘍，監察司怕是安寧不了嘍。還好啊，”云鶴子說著，忍不住笑起來，抬手放在口拍了拍，“他不在道宗，咱們逃過一劫，為師甚為慶幸!”

“那……”張守仁思考著，“這事兒咱們要傳消息下去嗎?”

“傳下去做什麼?”云鶴子看張守仁一眼，“他什麼狗脾氣你不知道?小心到時候遷怒你，找你麻煩。為師對他仁至義盡，該買的慘買盡了，他自己不爭氣，我也沒辦法。”

說著，云鶴子轉頭坐下，招呼張守仁道：“先來吃午飯，哦，你這一兩年別下山了看你那些水姻緣了。”

“嗯?”

張守仁疑抬頭：“為何?”

“你照顧惜娘太細心，回去惜娘肯定會夸你。”

一聽這話，張守仁頓時變了臉，云鶴子語重心長道：“你哄姑娘的本事靈殊清楚，我怕他打你。師父沒幾個徒弟了，我怕你死在山下。好好在山上呆著，聽師父的，”云鶴子抬手拍在張守仁肩上，“別下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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夢里是竹林小屋，床榻上鐵鐐束著子雙手高過頭頂，雙目被覆，染嫣。

雨聲如擊鼓，白梅盛放于夜，鐵鐐聲音越急越促，子大口大口息，繃著子不肯出聲。

“公子。”

遠傳來輕喚，他卻放不了手。

“公子。”

敲門聲再次傳來，謝恒清醒幾分，卻又不肯清醒。

“公子，君燁哥來了。”

聽到這話，謝恒猛地睜開眼睛。

他躺在床上，靜靜看著床帳，呼吸略急。

朱雀還在外面敲門，疑道：“公子?您醒了嗎?”

謝恒沒有立刻出聲，他緩了片刻，調整了聲線，終于才冷淡開口：“等我洗漱。”

朱雀聞言不再多話，謝恒躺在床上，想著方才的夢境。

婉清已經去道宗兩月有余，從離開起，他每一天，都重復著同樣的夢。

雖然過去他也是常做這樣的夢，但如今卻是不同的。他現在夢到的，都似乎是真實發生過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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