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，剛放的。”謝恒說著，看一眼，“怎麼，惜娘還不放心?”

“是不太放心。”

婉清點頭，謝恒要開口，就見婉清拿了瓶子起來，就對著紀青灑了一臉。

謝恒的話生生止住，面稍霽，垂眸用棋子敲打著棋盤，等著婉清落座下來。

婉清坐下，從旁邊捻了白子，解釋道：“這樣就放心了。”

說著，婉清便落下棋子。

謝恒看著棋盤，慢條斯理落子道：“看來司使也是想同在下說上幾句的。”

“公子不是說有要事嗎?”婉清聽著他喚‘司使’，便知他心好些。

大概觀察出來，惜娘的時候，要麼是用“謝恒”的份不太高興，要麼是。

“司使”，便是用著崔觀瀾的份，大多是放低了姿態之意。

垂下眼眸，遮住眼中悅，輕聲道：“既然是要事，自然不能讓外人聽聞，張大人青綠都中了藥，紀青當也不能掉以輕心。”

“原來是這樣，”謝恒笑笑，抬眸看了婉清一眼，試探道，“我還以為張大人都中了藥，別人更不能放過。”

“倒也是這個道理。”

婉清點頭，謝恒卻沒接話，只在棋盤上“啪嗒”落下一子，困住婉清的棋子，頷首提子：“承讓。”

婉清笑著看了謝恒一眼，徑直詢問：“公子不高興?”

“取一顆棋，便是不高興嗎?”

謝恒抬眸看向婉清，笑意卻不見眼底：“惜娘將我看得太過小氣了。”

婉清見他繞著彎子，便干脆點頭，從一旁拿了棋子，松了一口氣道：“那我就放心了。”

謝恒作微頓，似是想說什麼，就見婉清什麼都沒察覺一般，繼續解釋：“我還當我帶張大人來，公子不喜。看來公子寬宏大量，今日應當就是專程來等我們的。”

謝恒聽著婉清的話，便知婉清是反應過來了，敲著棋盤沒有出聲。

婉清見謝恒不應聲，便詢問起正事：“張大人帶著紀青貿然離開，揚州那邊就給紀青發了通緝令，想必是察覺了，那紀青家人那邊，公子可有安排?”

“此等小事，我怎會注意?”謝恒答得隨意，明顯不想說實話。

婉清想了想，隨后突然轉了話題：“公子今日穿著打扮與常日不同。”

謝恒下著棋，語氣不聲：“為了不讓人發現我出來接人，自然要喬裝打扮。”

“甚為好看。”

婉清由衷夸贊，

謝恒面上沒有反應，平靜落下棋子，等抬眸時，就見對面人笑意盈盈，迎著他的眼神，繼續夸贊道：“公子生來俊，氣質清貴，今日這間衫，素雅，卻用銀線繡制白梅，艷而不俗，頗為風雅，與公子相得益彰，更顯風姿綽絕。”

謝恒不說話，只笑著看著，黑棋子被他靈巧玩弄在指尖，更襯他白皙，手如玉琢。

婉清被他打量著，不知為何，便覺有些坐立難安起來。

謝恒見神中終于有了幾分不自在，輕笑一聲，轉頭看向棋盤，似乎是心好了幾分，終于開始說婉清想聽的事：“監察司不是一塊鐵板，他剛查到紀青，監察司這邊消息就了出去，我便讓秦懷玉清查了一次，紀青家人上東都路上更危險，也沒必要，我讓秦懷玉親自看守紀青家人，你們放心。風雨閣擅暗殺匿，青綠帶他離開之后，監察司便找不到人。我猜他會通知你準備后手，便一直在等你這邊消息。”

婉清聽著謝恒安排，點了點頭，終于安心下來，不由得道：“我便知公子會安排好。那……方才商議之事，”婉清抬眸看向謝恒，征詢著道，“就這麼定了，我回去立案?”

謝恒面上帶笑，卻是不答，只問：“惜娘匆匆下山，就為此事?”

“不錯。”婉清倒也沒撒謊，“我收到張大人來信，便趕了下來。”

“是擔心我利用他，還是擔心他被人半路殺了?”謝恒問得直接。

婉清被問得一愣，謝恒落著棋子，補充道：“要狀告鄭道初，這不是件小事，張逸然這麼快查到結果，還趕著來告狀，惜娘不會以為是我在后面推波助瀾吧?”

說著，謝恒抬眸笑笑：“若是讓張大人告狀，一來在陛下面前洗去此事與我的嫌疑，二來就可以讓張逸然替惜娘背這個鍋，所以惜娘急著下山，就怕我對張大人不利，可是如此?”

“所以……”

婉清慢慢反應過來，好奇道：“公子是否有此意?”

“我當然想如此，”謝恒低頭落棋，語氣和善，“但惜娘在意張大人，我又怎敢擅自做主?一切端看惜娘心意。”

婉清聽他說得滿不在意，卻明白他既然說出口來，其實心中就是這麼想的，只是在試探的口風。

婉清思考片刻，便點頭道：“那我回去寫折子。”

謝恒不再說話，只又提了一片棋子。

婉清看見棋盤上驟然空一大片，指尖了，旋即穩住心神，只繼續詢問：“北邊有消息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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