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系的，是江南秦氏能提供的糧草，北四軍的軍力，能完整執行他意志的監察司，對于他而言，所擔心忐忑之事，太小，太微末。

靜靜消化著謝恒給的信息，分析著他思考的方式，做事的風格。

謝恒見久久不言，轉過頭來，笑了笑道：“怎麼不說話?”

“公子料事如神，”婉清緩聲開口，抬眸道，“其實公子心中，李歸玉算不得什麼，是麼?”

“是頂聰明的一個人，可惜太著眼于細微之。”謝恒評價著，想起什麼，轉頭看向婉清，“所以我們清清不必怕他，早晚比他強。”

婉清被他逗笑，輕聲道：“我不怕他的。”

“是麼?”謝恒卻是不信，“一見到他就魂不守舍的，不是怕他，總不能是在意他吧?”

“我是怕你。”婉清實話實說，謝恒疑轉頭看來，婉清認真道：“你在夢里，死在他手里。”

謝恒聞言，想了想，隨后一笑：“那看來我是自盡了。”

說著，他略不服氣道：“怎麼可能死在他手里?”

婉清見他稚，著笑起：“不同公子說了，我得先去找張大人，再找個人。”

“找誰啊?”

謝恒立刻追問，婉清看他一眼，無奈道：“找個會寫話本的，給我寫個話本。”

“那我有個人推薦。”

聽到這話，婉清抬眸看去，謝恒認真道：“玄山。”

婉清有些驚訝：“玄山?”

“他有個筆名，專門寫些郎妾意的話本，據說是工作力太大發泄心，聽說還暢銷的。”謝恒思索著，隨后趕忙道，“別說我說的，你就說是青崖說的。”

婉清震驚看著謝恒，有些開不了口應下。

一想到玄山那張不茍言笑的臉寫風月話本，就覺得有些驚悚，但還是詢問：“他筆名什麼?”

“風流小郎君。”

這名字婉清聽過，前年寫的《山雨一夜間》暢銷一時，是如今大夏最歡迎的話本作者。

沒想到是這個人，婉清又慶幸又好笑，但覺得自己笑出聲有些不禮貌，便著笑意點頭，認真道：“知道了。”

“你去就找他，就不用出監察司了。”

謝恒用手撐著下頜，盤算著道：“見張大人半個時辰，再找他半個時辰，那一個時辰后，”謝恒抬起頭，眼中帶了幾分期待，“惜娘是不是就回來了?”

婉清一時無言，嘆息道：“看況吧。”

“還有，”謝恒住婉清，婉清疑抬眸，就見謝恒笑了笑道，“以后想問我什麼，直接問就好了。”

婉清聞言，便笑起來：“公子知道我要問什麼?”

“是在試，張大人得到這個案子，到底是誰的意思吧?”謝恒了然。

婉清也不遮掩，徑直道：“公子既然連三殿下都不放在眼中，把這個案子給我能有多難呢?這個案子，不是陛下不想給我，是公子不想給。”

“若你想贏，張逸然比你適合。”

謝恒提點，婉清卻只是笑了笑道：“我先走了。”

說著，婉清便轉下山去找張逸然，謝恒看著的背影，等了一會兒，青崖便折了回來。

回來時，他拿了一方印，將印扔了過去：“方才在山腳下我遇到朱雀，說給您的印回來了。”

“辦事利索啊。”

謝恒拿了印，笑著在手中翻看。

青崖有些不解，了擺走上長廊：“你好好的戶部的印做什麼?”

謝恒笑笑不說話，起道：“有些私事。”

“公子，”青崖笑著喚他，謝恒抬眸，青崖打量著他道，“我覺得您最近不太對勁。”

“哦?”

“您的私事好像越來越多了。”青崖笑瞇瞇開口。

謝恒一頓，青崖溫詢問：“公子，計劃還是不變嗎?”

謝恒沒出聲。

他聽著青崖的畫，只覺自己被婉清溫熱的一點一點冷卻下來，他站在被影擋住的門前，過了許久，才輕聲道：“應當不變”

“哦?”

“我打了個賭，”謝恒垂著眼眸，“我必贏。”

“既然是必贏之局，為何不現在就中止呢?”青崖笑著道，“總歸一樣的結果。”

“準備一切本就是需要時間，順道一賭，無甚大礙。”

“其實是公子太沉溺于這樣的時罷?”青崖開口，謝恒整個人便僵住。

青崖看著他，眼里有了懷念，想起某個人來，慢慢悠悠道：“在我最后一次見嫦曦前，我在東都停留過一月，那一月我沒有什麼任務，什麼都不用想，每日都可以見到，想得最多的，就是什麼時候再來，我們什麼時候再見，再見又能見多久?”

謝恒聽著，不自覺了戶部的印。

青崖眼神慢慢黯下來：“那時候我以為，我們會有很多這樣的時，結果我離開了東都，等再回來時，莫要說見，就再也沒有過這樣什麼都不想的時日。覺人生就像一個下坡的滾，一旦開啟，就再無寧日。我便有些后悔，只想，當時為什麼不在東都再呆久一點，讓這樣的時再長一點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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