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逸然不說話，他眼睛有些看不清楚，只撐著自己，在恍惚著看著鼓槌的方向，又一步一步走上去。

鄭璧奎見狀，大喝出聲：“把鼓給我砸了!”

聽到這一聲命令，周邊人立刻朝著鼓沖了上去。

張逸然拿著鼓槌再次敲響鼓面，青綠擋在鼓前不讓人上前一步。

在一聲又一聲鼓響中，鄭璧奎攔住一點沖上前去，握刀對著青綠全力一劈，婉清見狀猛地一撲而上，推開青綠，橫刀前，接住鄭璧奎傾力一刀。

這一刀力道太重，整個人重重撞到后張逸然上，張逸然撞在鼓面，發出一聲重響，一口噴在鼓面。

登聞鼓倒落在地，順著臺階就滾了下去，婉清縱一躍砍向鄭璧奎，厲喝出聲：“護住張大人!”

青綠聞聲一腳踹翻砍向張逸然的人。

張逸然在人群中息著睜開眼睛，他覺自己肋骨仿佛是斷了，可他還是掙扎著爬起來，他一步一步往前爬，滿地都是他的跡，紀青和所有人愣愣看著。

他們看見婉清和青綠一次次撞開想砍向張逸然的人，看見張逸然一步一步爬到滾落在地的登聞鼓前。

直到最后，張逸然息著爬到登聞鼓旁，鼓槌早被人踩斷，張逸然艱難扶起自己，抬起染的手，重重錘在被染紅的鼓面上。

他每一個作都在疼，連呼吸都覺得疼。

可他還是固執敲下去，沙啞出聲：“張逸然……為家冤。”

這話出口，婉清手上一，刀尖撞一個殺手口，飛濺一臉。

隨后就聽青綠急急出聲：“柳惜娘!”

婉清拔刀回頭，就見鄭璧奎撞開青綠，高高躍起，朝著張逸然劈去。

婉清目眥裂，朝著張逸然急撲而去，將他重重撞開!

刀鋒急落而下，完全來不及回擋，只覺裂刀風削開的頭發，眼看就要落到頭骨剎那，一把長劍突然破空而來!

這把劍來如雷霆，狂如龍嘯，鄭璧奎驚懼睜眼，力瞬間開回刀一擋，劍尖重重撞在刀，他整個人被撞飛砸落到后臺階。

而后馬蹄聲急奔而來，分兩排直沖順天府門口，將殺手士兵和婉清等人隔開。

“監察司辦案，”朱雀亮出令牌，翻下馬，急奔往前，大喝出聲，“閑雜人等，統統避讓!”

聽到這話，鄭璧奎匆匆起，只是剛一作，朱雀便已直接拔刀，刀鋒抵在鄭璧奎脖頸朱雀著火氣垂眸看他：“鄭大公子，我勸你老實點。”

鄭璧奎作一僵，掃了一眼周邊，便見所有人都被監察司人按住，跪兩排跪在地上。

青綠踉蹌著起去扶張逸然，婉清扶著登聞鼓，息著抬頭。

清晨太徹底升起，天破日，青年立在不遠，雙手攏在袖中，任晨鍍一金輝。

他穿著玄繡金朝服，頭頂鑲玉金冠，依舊是平日矜貴冷淡模樣，但配飾早已打結，這是他從未有過的失禮。

婉清仰頭看著他，上孝服染，頭上孝帽早已被削落，頭發散開在后，一雙秋水清瞳帶著孤注一擲，滿眼落在他上。

這一瞬間，他仿佛是回到了當初揚州監獄，明明什麼都沒說，他卻好似聽見大呼的那一聲“謝大人”。

他駐足停立，看著驚鴻曇花一般的人，開口出聲：“何人擊鼓?”

婉清聽到這話，眼里便浮現出笑意，撐著自己，搖搖晃晃起。

謝恒在袖下攥拳頭，看著面前人和當初那個披發赤足、踩滿夜燈火的影重合，看著們一步一步走向他。

他不能，不敢，只立在原地，看著息著，踩著，踏著淚，沉穩來到他面前。

和當初狼狽掙扎模樣不同，穩穩握刀，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穩。

而后單膝跪地，脊骨如刀一般立在地面，鏗鏘有力道：“稟司主，今日乃史臺張逸然張大人與草民二人擊鼓鳴冤。”

“你二人有何冤?”

“六年前，家救三殿下于危難，氏婉清與三殿下訂婚，然五年后，鄭尚書之鄭璧月找到三殿下，二人投意合，三殿下毀約迎娶鄭大小姐，卻不愿背負忘恩負義之名，于是由鄭尚書出面，誣告曲舒販賣私鹽，將其死獄中，隨后偽造供詞，將氏一家盡數流放。”

婉清揚聲，將案簡單復述了一遍。周邊人竊竊私語，鄭璧奎厲喝出聲：“你胡說!”

“閉!”

朱雀一掌砸在鄭璧奎頭上。

“張大人江南巡查，察覺氏有冤，堅持追查，卻因鄭家勢大，被害獄。如今走投無路，只能擊鼓鳴冤，還請謝司主，為氏，為張大人冤!”

說著，婉清叩首在地，謝恒垂眸看，冷靜詢問：“你說這些，可有證據?”

婉清聞言沉默，如果不自份，他們便有不了完整的證據。

略一沉，正開口，就聽人群中出一個抖的聲音：“有。”

聽到這個聲音，婉清詫異抬頭，就見已經偽裝好的紀青抖著從人群中走出來，他停不下來在抖，卻還是往前走，走到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地方，牙關打著道：“我乃，當年曲舒一案辦案縣令的師爺紀青，我可以作證，曲舒是被誣陷，我親眼看見他們供，他的口供是我寫的。三殿下還我誣陷張大人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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