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李宗眼中，玄天盒的消息是謝恒從鄭璧月口中得知，這證明鄭家也有想要火藥庫的意圖，如今若讓鄭家察覺火藥庫可能在他們管轄地界，鄭家直接開始搜山查找，先一步找到火藥庫，對于李宗這是絕對不能接的結果。

所以他甚至不敢太強提出去探查鄭家的祖墳，但若只是試探，以鄭氏如今傲慢，本不可能讓李宗隨意進出他們祖墳之地。

那如今最名正言順、也讓李宗可以接的辦法，大約就是——

“殺了鄭平生。”

謝恒看婉清慢慢反應過來，他提示道：“送他回歸故土，等進祖墳時，陛下再賞宮中巧匠，親自為他立碑鑄墳。屆時給他造一個大大的陵寢，不得多讓點工匠進去嗎?”

明著造陵寢，暗地搜查火藥庫，名正言順，天恩浩，若鄭家沒有反心，甚至還要恩戴德。

“那……”婉清聽著，問出最大的疑，“陛下的花園不修了嗎?還有鄭平生死了，他不怕他反嗎?”

“花園比人命重要，但哪里有火藥庫這樣足夠撼皇位的軍需重要?至于鄭家反不反，”謝恒沉片刻，有些擔心抬頭看著婉清，“就取決于鄭平生怎麼死的了。”

說了半天，話題終于回到上，婉清也理解謝恒為什麼非要親自過來，除卻想親眼確認的況，想見，更重要的是，他得來和說清楚況。

抬眸看向謝恒，認真聽著，就見眼神嚴肅幾分，說得格外清晰：“如果讓鄭氏覺得，鄭平生之死是陛下授意，鄭氏自然不會接。可如果鄭平生是死于其他人之手，陛下幫他們出了頭，他們為何要反呢?”

這話讓婉清徹底明白過來，為什麼李宗在看到里面東西時，便馬上就決定放出去。

看了然的眼神，謝恒反握住的手，認真道：“如今你和鄭平生已是天下皆知不死不休的死敵，若是你殺了鄭平生，沒有人會懷疑到陛下頭上，屆時為了平息鄭氏怨氣，你必死無疑，誰都保不住你。我知道你今日是在賭他會讓你去殺鄭平生，可鄭平生決不能死于你手。”

“可我不殺他……鄭璧奎這樣的高手護在他側，陛下能讓誰去殺呢?”

婉清抬眸看他，謝恒眼神閃了閃，只道：“陛下邊高手如云，這就不是你心的了。”

見謝恒反應，婉清便知道了結果。

假裝沒多想，點了點頭道：“明白，可如今我沒有用鑰換出宮的機會，若我再拒絕殺鄭平生，那我對陛下唯一的用，便是進廣安王府為裝裱皇室臉面。”

婉清抬眸：“公子打算怎麼辦呢?”

“這就取決于，”謝恒盤坐著，抬手放在膝頭，撐住下頜，看著婉清道，“司使想不想進廣安王府了。”

婉清一愣，不由得：“我怎麼可能想……”

“當初為了進廣安王府，司使可找公子自薦枕席呢。”謝恒笑著提醒，婉清瞬間想起殺李尚文那夜之事。

過去沒有覺得，現下意識到謝恒和崔恒的份，再想他當時反應，婉清瞬間有些尷尬，隨即掃了謝恒一眼，淡道：“公子還敢提舊事?”

謝恒聽到這話，立刻意識到自己理虧，輕咳了一聲，趕想要敷衍過去，只道：“放心吧，我自是不可能讓你和李歸玉搭上邊的。”

謝恒說著，輕敲著膝頭，思考著道：“地牢這邊我已經打點過，不會為難你，陛下方才已經讓司州那邊的人去探白鷺山，大約三四日會給他結果，屆時我再看況想辦法將你救出來。實在不行，我手中有一道免死金牌……”

“倒也不必。”婉清搖頭，勸說道，“這種東西公子留著吧，此事倒也沒到這一步，先等幾日，把白鷺山的消息給陛下之后看況。若實在不行，公子就說你幫陛下殺鄭平生，但需要我幫忙，把我撈出去好了。”

謝恒聞言一頓，婉清打量著他，不由得笑起來：“不會真這麼想吧?”

“到時候再說吧。”

謝恒挲著指腹，避而不談：“這些時日你好生修養，什麼都不必做，只要記得一件事——”

謝恒抬眼看，說得格外認真：“若陛下讓你去殺鄭平生，不要答應。”

婉清聽著，點了點頭：“好。”

“還有什麼需要問我的嗎?”謝恒詢問。

婉清想了想，只道：“勞煩公子同玄武使說一聲，告訴他，他的故事，越早越好。”

謝恒聞言微微皺眉：“你到底讓他在寫什麼?”

“監察司名聲太差，”婉清笑起來，“我讓他寫點好聽的話。”

謝恒輕笑，卻也沒多說，點頭道：“行吧，我同他說一聲。還有麼?”

“沒有了。”婉清搖頭，“我等公子來接我就好。”

“好。”

謝恒應聲，兩人說完，突然安靜下來，隔著監獄鐵欄，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麼。

這一刻婉清驟然發現，與謝恒似乎總是如此，在揚州監獄，在監察司地牢，在天牢，在此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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