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朝肅半昏半醒,眼前迷蒙出現連城。
臉頰紅撲撲,有了,頭發扎起來,出白皙的耳朵,依舊像冰島那樣,戒備冷漠立在床尾,遠離他,不想接近他。
倘若有可能,本人不會來他夢里。
但夢這種東西,不本人控制,不能,他也不能。
所以他夢到太多次,加起來像一生。
可惜腦仁熱,夢中霧一般不清晰,約是沒有耐心的,迫于目的才看向他。
梁朝肅勉力轉思維,回想最近,猜測有可能的目的。
想回梁家了?不行,梁正平結束出差在家。
想住校?也不行,離不開。
想跟同學夏令營?最近沒有能出差的項目,又不愿帶他。
且剛提過,他盯得太,讓窒息。
梁朝肅想,上個月贊助學校清溪谷調研不錯,古建筑群落古樸,在小溪里捉蝦米,得一手泥,依舊很開心。
他留了照片,正面的笑容特別—— “梁朝肅,再裝模作樣,我走了。”
冰棱似的聲音錐霧霾,梁朝肅的心臟痙攣驟,眼前驀地清明徹,立在一片灼白的、極亮的中,俯視他。
原來……在病房。
在冰島之后。
他墜落現實,難解難捱的困苦如汐沒頂,窒息中笑出一聲,又悶沉、又乏力,約是欣愉。
“你來看我。”
連城罩著一層冰霜,“你私下查我世,越界了。”
梁朝肅又墜落,口新合的刀口不好,灌狂風似的,刮出最真實的境地,荒涼,貧瘠。
本章未完,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 梁朝肅膛沉沉浮浮,床頭儀數值跌,報警燈閃得灼目。
他狀況比冰島更糟,長語句后氣若游,顯然不適宜談。
連城有一瞬猶豫在走與不走之間。
對梁朝肅毫無好奇心。
那四年種種,再深的緣由于而言,不過是給苦難冠上漂亮的托詞,但梁朝肅指的不像是那四年。
是更遠。
問,“什麼時候?” “你準備和訂婚沈黎川。”
那時,闌尾炎出院三個月。
連城回想起,“你真惡心。”
梁朝肅息紊,好半晌平復下來,嗓音嘶啞,干到可以到痛苦。
“的確惡心。
所以我訂婚宴親手把你到沈黎川手上,逃了三年,依舊無法遏制,惡心至極。”
不僅惡心,他還恐懼。
一種忌的病毒,深肺腑,時刻無法制,越不見,越想念。
偏偏這世上,沒有書籍,沒有醫學,沒有一個理論解釋關于這種病,如何自救,如何消除,甚至如何克制都沒有。
世人對極致的痛苦是沒有想象力的。
所有人歌頌降臨時的好,奇妙,卻不曾提或許會面對悲哀,無,煎熬輾轉,日夜難安。
到最后,病毒深骨髓,名字是毒品,他做好一輩子不回梁家的準備。
迫切在任務中犧牲,燒一把骨灰,灑進海里,靈魂也湮滅干凈。
室儀警報連響一片,驚門外蕭達。
連城再待不下去,邁步朝外,又停下,轉頭俯視他,“別再越界。”
出門,大步與從匆匆趕來的醫生肩而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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