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口的男人穿著灰黑外套，和他此刻的臉一樣鬱。

    林向晚到一陣抑，手指蜷起來。

    自半年後再見，仍舊害怕看到江柯警惕戒備，帶著排斥和厭惡的眼神。就好像是什麽追著江時璟害的細菌，必須除之後快。

    氣氛僵持了足足一分鍾，江柯才開口：“什麽時間見麵的？”

    他的語氣裏帶著濃厚怒火。

    林向晚眸輕：“在晉……”

    “昨天剛見。”江時璟打斷，雙眼因高燒泛著紅，淡淡道：“我在榕城聽到一些傳言，還看到我和林向晚的照片，我想知道我和之前是不是談過，特地追來的。”

    他仿佛沒有看到江柯逐漸沉的臉：“林向晚讓我走，是我纏著不願意走，是我非要住在隔壁，生了病要照顧，沒有主來糾纏我。”

    林向晚呼吸漸重，抿著。

    明明不是這樣。

    是先做不到信守承諾，頻頻招惹，引得江時璟好奇探究追到這裏來。

    是先跑到晉城。

    江時璟是知道會被江柯為難，才故意把所有事都攬在自己上吧。

    “你給我閉！”江柯不知道是被哪句話激怒，重重拍了下門：“我給你聯係醫生，帶你四求醫，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治你病的，你就這麽到瞎跑給我惹禍？你知道是誰嗎！誰讓你隨便和接的！”

    林向晚抬了抬眼皮。

    在江柯意味不明的話裏，到了巨大的嫌棄與厭惡。

    走廊上的保潔和幾個過路人都看過來。

    林向晚被看無所謂，可討厭這些人故意長了脖子往裏麵打量的眼神，仿佛這裏是什麽捉現場。

    冷臉，將江柯拽進來摔上房門：“有話好好說，嚷什麽？”

    江柯被拽得更惱怒，抬手就要打。

    江時璟眉心一擰：“別打！”

    林向晚冷笑：“你打我一下試試？還以為我和從前一樣呢？榕城變天了，這裏是我的地盤！要麽你有話好好說，要麽，我讓你再也不能踏足榕城！”

    江柯的手停下來，愣了。

    他都快忘了。

    如今，繁星和江氏都是林向晚的。

    周宴的鼎盛，溫家的公司，全都在和林向晚深度合作。

    林向晚這半年迅速擴張，商業勢力已無可撼，點人脈讓他不能帶走江時璟，太過輕而易舉。

    江柯終於開始張，低聲音道：“你就算不把我放在眼裏，也得想想這些年待你不薄的老夫人！想想老夫人跟你爺爺的！”

    “你在說什麽？柯叔。”江時璟重重咳嗽兩聲，不舒服地皺著眉：“都到這個份上了，還有什麽是我不能聽的？”

    林向晚神複雜：“江柯，我們到隔壁房間單獨談。”

    江時璟半瞇眸子，懷疑的目在他們之間轉了一圈歸於平靜。

    他住林向晚：“等等，你過來，我有句話要跟你說。”

    林向晚垂了眼走過去。

    江時璟拽著的胳膊，拉俯：“我等你回來，別一聲不吭就走掉，我還發著燒，諒一下病人，可以？”

    林向晚抿點頭。

    江時璟放開，目送離開。

    林向晚背過出去，沒有注意到背著的包裏被放了東西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隔壁。

    兩人都站在落地窗前。

    不知過了多久，江柯才道：“老夫人禮佛，常年吃素，營養不足，在療養院裏輸度日。”

    “我有高，緒忌諱激。”

    “江時璟的況不容樂觀，醫生檢查說腦部損傷很危險，必須盡快治療，否則到神經他會失明。”

    林向晚蹙眉看他。

    江柯沒有怒，隻是無比平靜道：

    “我們江家前兩年何等風，現在在榕城隻是個津津樂道的談資，我和老夫人放棄江氏離開，以及到現在照顧江時璟所做的努力，全都是為了他能健康平安的活著。

    江家現在隻剩下我們三人，早就已經千瘡百孔，你為什麽就是不願意放過我們，遵守諾言？

    難道要我和老夫人半年來的心全都白費，看著你們重蹈覆轍，繼續糾纏不休？你覺得我們誰能承這樣的打擊？”

    林向晚沉默聽著，心口一下一下針刺的痛。

    攥著口袋裏常備的救心丸，了又鬆開：“秦家、江訴、林西鈞還有那些東，都被我清理得幹幹淨淨，假如當初我和江時璟沒有分開，他也是不會遇到危險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是想說，當初就不該答應我們？你後悔了？”

    江柯打斷，冷笑搖頭：“你為何現在才能秦家？半年前秦鷗不達目的不罷休，你信不信他知道江時璟沒死，還會策劃一場謀？到時候要一個了植人還沒恢複的江時璟去死，還是你去死啊？”

    林向晚張了張口，竟沒法反駁。

    江柯居高臨下看著：“別把自己想的那麽能幹，也別懷疑我和老夫人當初做的決定，那已經是對你們最好的選擇！

    你現在是囂張到可以隨便拿我，但是江時璟頭上有傷，不能刺激，現在都沒查清楚為什麽失憶，你要纏著他，去拿他冒險？”

    林向晚的心墜到了深淵，疼痛一圈圈泛起。

    這半年來將一切掌控在手裏，學著爺爺和江時璟當年撐起公司的雷厲風行，逐漸獨當一麵，把榕城經濟在手裏。

    沒人敢傷害，沒人能。

    以至於時常覺得可以掌控當年的事，無數次不甘心和江時璟就這樣分開，不相信當初分開是最優解。

    可兜兜轉轉到現在，林向晚才發現能做的很。

    哪怕手握金山銀山，想得到江時璟的一張照片也躊躇艱難。

    想和江時璟重歸於好，不僅當初的承諾羈絆無法忽略，這些的潛在風險也在掣肘。

    到頭來，竟然什麽都做不到。

    更別提和江時璟現在，隻停留在江時璟對這個前友的好奇階段。

    江柯冷眼看著林向晚逐漸蒼白的臉：“我不想和江時璟起衝突傷了叔侄，看在你這半年來沒打擾他的份上，我給你一天時間，想辦法讓江時璟心甘願和我離開，不再見你。”

    說罷，他摔門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