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蘭期也看不懂皇帝的心思了,在他對太子態度日複一日的不明下。
自皇帝登基以來,作為和他從小長大的伴讀,他第一次沒看懂他。
但是這不行啊,說什麽帝心不可測,那都是唬人的。
看不懂皇帝的心思,就意味著看不懂局勢的走向。
他們和太子牽扯頗深,許承晝已經和太子有了婚約。
若是將來秦王上位,他們這一脈就到頭了。
他並不止許承晝一個孩子。
正糾結著,秦王向他示了好。
畢竟中書令位高權重,是爭奪儲位的皇子需要拉攏的人之一。
許蘭期也知道,若是此時投誠,和東宮割席還有機會。
但是......他並不能確定秦王是最終贏家。
許蘭期愁得好幾日沒睡整覺。
最後決定先不答應秦王,但也不一口回絕,給自己留個機會。
在他準備爪子接秦王的人時,得到了皇帝的傳召。
皇帝傳召他不多,但也不。
許蘭期本以為是什麽政事需要自己廢腦子,卻沒想到是好友閑聊。
皇帝披著厚厚的袍子,一副懶得彈的樣子,對著他回憶往昔:“朕和你一同長大,當年的伴讀死的死,傷的傷,就剩你一個了。”
他自然不會錯過任何一個和皇帝聯絡的時機,便借著說了好幾件時趣事,讓貝恒臉上染了點笑意。
他突然問道:“蘭期,你還記得年狂悖的時候,我們讀了史書,對曆代君王定的歸結嗎?”
許蘭期不好意思的笑笑,也記起了自己年輕狂的樣子,十分懷念道:“記得。”
“那時候我們將曆代帝王從英明到昏庸作四類分。”
“第一類如秦皇漢武。雄韜偉略、心狠薄、自私狡詐,乃大事、統天下者。”
“第二類才德兼備,但因過於仁德,便心弱。當不了蓋世明主,但能守中興。”
“第三類雖無才,但有德。雖庸碌無為,卻知道自己能力不行,勝在足夠聽話,不會來擾朝堂,隻要有賢臣輔佐,還是能讓朝廷運轉下去。”
“這最後一類嘛......”
說自此,連自詡緒斂的許蘭期都忍不住嘖嘖搖頭。
“既無才,亦無德。昏庸暴,為禍江山。這狠厲的心,要配上才能便是利。沒有才能,越狠,反而是越使朝綱混、百姓流離。”
貝恒著手上的湯婆子,意味不明道:“其實......雖為輕狂之言,卻不無道理。”
他問:“那你覺得太子算哪一類?”
皇帝為什麽會問這個?
許蘭期抓住了一點轉瞬即逝的想法,但還沒等他想明白,皇帝接著問:“秦王、五皇子這些皇嗣......你覺得又算哪一類?”
“......”
許蘭期沒有回答,但他已經想明白了。
陛下這是在提點他,不要走錯了路,選錯了人......
他這些時日的小作,並沒有瞞過他。
許蘭期一時激駭,撲通一聲跪下請罪。
皇帝隻輕輕一歎:“朕對你總是格外開恩的,今日之談,是給你指路。”
“若是出去後流半分,耽誤了對太子的教導,你就拿滿門的命來賠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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