啪！

    手機從耳邊摔落地麵，屏幕飛濺。

    盛意的手不自覺抖了抖。

    不知道是怎麽跑出公司的，像是無頭蒼蠅似的竄，整個人渾渾噩噩，世界仿佛天旋地轉。

    直到一隻溫暖有力的手攥住了：“盛意，你要去哪兒？”

    這道聲音猶如天外來音，遙遠而模糊，卻令無神的視線緩緩聚焦，接著定睛看清來人。

    了，聲音低得可怕：“學長……”

    “嗯，是我。”

    向珩打量著恍惚的神，溫耐心：“發生什麽事了？你的傷了。”

    盛意茫然的低頭看去。

    這才發現自己的膝蓋到小那一截不知道撞到哪裏被什麽東西刮傷，鮮像淩的藤蔓一樣的纏在皮上。

    僅在目睹的那一瞬，尖銳火辣被放大了數十倍的痛楚傳遞至的大腦。

    疼得幾掉淚。

    試著彎腰去察看，剛一，徒然痛得倒吸一口涼氣，脖頸上的筋都跟著鼓了鼓，眼睛瞬間紅了。

    “別，我帶你醫院。”向珩沉聲，趕製止了。

    他手繞到的後與膝窩間，“可能會有些疼，忍忍。”

    話音剛落，手臂用力穩穩將打橫抱起。

    盛意驟然咬了牙關，胳膊圈住他的脖子，無聲的將腦袋埋進了他的膛。

    向珩小心翼翼地將放進副駕駛座，又係上安全帶，接著替關上車門。

    在他上車的那一刻，盛意猛地抓住他的手臂，“學長，不去醫院，你能不能送我去燕城療養院。”

    向珩皺眉，神並不讚同，他的目從仍舊還在流的上劃過：“你的傷得有些嚴重，得去包紮打針。”

    盛意倔強的搖了搖頭，的眼底泛起水，聲音卻又幹又：“我怕來不及了，我外婆出事了。”

    向珩很快做出決定：“至得先進行簡單的理。”

    他去藥房買了理傷口的東西，盛意疼得攥了椅套，皮革發出陣陣吱呀聲。

    向珩很快給上無菌紗布，“隻能先這樣了，盡量不要彈。”

    盛意沉沉呼出一口氣，點了點頭。

    “要不要吃點東西？或者補充葡萄糖。”的臉實在很難看。

    “不用，我休息一會兒就好。”

    仰靠在座椅上，向珩幫調了下位置讓能夠躺得更舒服些：“睡吧，到了我喊你。”

    療養院座落於燕城邊界，雖偏但不落魄，反而山清水秀環境極好，很適合居住修養，但從市區過去得開近兩個小時的車。

    這期間盛意睡了又醒，醒了又睡，最後還是喝了一支葡萄糖補充力。

    抵達療養院時，天已經徹底黑了。

    傍晚又下了一場淅淅瀝瀝的雨，地麵都是漉漉的水印，靠山的空氣裏湧著一寒涼。

    盛意掙紮著要下車。

    “我抱你進去。”

    向珩下外套披在肩頭，“穿著吧，小心著涼。”

    盛意的確打了個哆嗦，沒拒絕。

    對療養院門路，在的指引下向珩帶著來到外婆的房間。

    然而裏麵空無一人。

    盛意當即心慌意的住一個護士詢問：“請問311的蘭恩慈士在哪裏？”

    護士有印象：“今天被推到主院那邊做手去了。”

    盛意的心猛地高高提起，指尖不由自主地陷進向珩的胳膊裏，的眼睫低垂著不安的，上方還綴著晶瑩的淚珠。

    向珩麵不改道：“主院在哪個方向？”

    護士：“你們直走過了連廊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，謝謝。”

    他們一路找了過去，正準備再問手室的位置時，盛意忽然拉住向珩的袖，迫使他停下腳步，聲音低不可聞：“我看到了。”

    看到了。

    空曠到死寂的走廊中，幽冷的白熾燈下，陳京淮形單影隻的孤坐在長椅上，男人姿清桀，仿佛與世隔絕，獨自麵對著無窮無盡的寂寥與惶恐。

    “學長，你先放我下來吧。”盛意輕聲道。

    向珩看了眼的，輕輕放下。

    腳剛一落地盛意就蹙了下眉，借由向珩的手，在他的攙扶下，一瘸一拐的走到陳京淮前。

    “外婆現在怎麽樣了？”

    聽見悉的聲音，陳京淮抬起了僵許久的頭顱，他的臉有些蒼白，形極好的薄微抿著。

    他的目緩緩從盛意的臉上移到旁的向珩上，看了兩眼麵無表的收回視線。

    “在重癥監護室，今晚是危險期。”

    大約長時間的沒有開口說話，他的聲線低沉而沙啞。

    危險期。

    盛意心裏默默地念了一遍三個字。

    眨了眨眼，表有些木然。

    度過了，或許還有一線生機，那若是度不過呢？

    那外婆……

    盛意忽然不敢繼續往下想。

    “怎麽會這樣？”

    太突然了，讓完全接不了。

    盛意有些站不住，向珩扶著先在長椅上坐下，安道：“我去醫生過來看看你的傷。”

    等他離開後，陳京淮黑眸深沉的落在上，“你怎麽回事？”

    盛意低頭看了一眼，本就沒有討論這個話題的心，甚至連自己都記不太清了，依稀記得是倉皇離開，跑得太快不小心撞上了正在打掃清潔的運作工，短暫的刺痛，轉瞬就被拋之腦後。

    “好端端的外婆為什麽會進搶救室，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？”

    從得知外婆不好的消息後陳京淮就急急趕了過來，守了一整天，他臉上的疲態明顯，眉目間毫不見以往的神采，隻餘濃濃的沉鬱。

    “幾天前降溫下雨，夜裏老太太了涼，高熱不退，攔著沒讓人說。”

    盛意怔了怔。

    心下微，明白外婆這是不想讓他們擔心。

    “最近況有所好轉，但一直咳嗽，今天哮過度導致心髒驟停，差點沒能搶救過來。”陳京淮頓了頓，像是在克製呼吸波，而後沉斂接著道：“還引發了各種並發癥，醫生說要在ICU觀察一周的時間。”

    盛意在聽見那句‘差點沒能搶救過來’後，心跳有一瞬的失衡，耳朵失聰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。

    外婆自小時就不太好，患有哮，急不得也不能太勞累，但錦玉食養得還算好，然而隨著年齡越往上走，老太太的子就愈發大不如前了。

    生老病死是常態，但盛意很難在此刻忽然接會失去的外婆事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