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說話的時候,是看著蘇小甜的。
蘇家這個小姑娘多家裏人的疼他不是不知道,這樣慣著長大的孩子,能得了牛棚的味道?
不知道為什麼,他不願意讓看到他最不好的一面。
年的敏,讓他產生懼怕,怕蘇小甜會因此看不起他,鄙視他!
「沒事,我們都是莊稼人,誰還怕這個。」蘇爺爺說著,已經牽著蘇小甜走向牛棚。
「意遠哥哥,我們一起去吧!」蘇小甜甜甜笑著說。
的笑容,好像冬日的暖,年心中的冰雪有一瞬間,融化了一點點!
遲格在牛棚里清掃牛糞,就聽到外面有人來,抬起頭來,看到了蘇家三口人。
「遲教授!」蘇爺爺問候道。
「你們怎麼過來了?小遠,將人招呼到屋裏,這裏髒得很。」遲格不好意思地說。
來者是客,沒有道理招呼在這樣的地方。
「沒事沒事,遲教授,我們都是鄉下人,習慣了。不瞞你說,我自小就給地主家裏放牛,這些活兒沒干。」蘇爺爺樂呵呵的說道。
蘇老三更是直接過去,從遲格手中搶過木鍬干起活兒來。
遲格連聲說著:「可不能這樣,這是我的活計,不能讓你們費心!」
「遲教授,你就讓他干吧,我這個兒子,悶得很,不會說話,可就是有一把子力氣。」
蘇爺爺一面說話,一面讚許的看著蘇老三,顯然,對蘇老三這樣是十分滿意的。
蘇小甜也上前,將遲格的手牽著說:「遲爺爺,你先休息一會兒,我爹幹活快!」
蘇老三笑著說:「是嘞,是嘞,我年輕,幾把就幹完了。遲教授,你先休息休息。」
人家救了自家寶兒,幫著干點兒活有啥的?
再說了,這一老一小,兩個人都出不了大力氣,不像他,強力壯的。
正好上了,他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!
遲格推辭再三,但蘇老三堅持,他也只能承道謝。
蘇老三幹活,遲格便邀請蘇爺爺到自己家裏略坐一坐。
蘇爺爺牽著蘇小甜的手,跟著遲格二人到牛棚旁邊低矮的屋子裏。
這是蘇小甜第一次到遲家爺孫倆的屋裏,雖低矮破舊,可收拾得乾淨的。
可見,祖孫兩個都是勤快人。
小小的屋子裏,一鋪不大的炕上,放著一個沒有蓋子的舊箱子,一床疊得整整齊齊的,卻能看見棉花跑出來的被子。
除此之外,就是一眼土灶,上面放著鍋碗筷子,除此之外,什麼都沒有。
蘇小甜顯然沒想到,遲家的日子竟是這麼艱難。
蘇爺爺也是鼻子一酸,差點兒掉下眼淚來。
老蘇家祖祖輩輩貧農,日子過得一直都不怎麼好,可可這會子看了這祖孫倆的景,才知道,什麼事真的寒酸。
遲教授是讀書人,這日子咋能過得這樣?
「遲教授,苦了你了!」蘇爺爺嘆息一聲,說道。
「我已經很恩了,村子裏的人好啊,我們爺孫兩個能安生過日子。」遲格卻十分慨地說道。
到村子裏三年,除了住在牛棚之外,他沒有到什麼其他折磨。
村子裏分糧食的時候,他們祖孫也有,雖然比別人一些,但他們乾的活也是真的不多。
偶爾,村子裏的人還會送他們祖孫一個南瓜、半截冬瓜、兩個蘿蔔這樣的。
可以說,如果不是村子裏的人善良,對他們祖孫多有照顧,或許,他們都不可能活到現在。
「讀書人,不該過這樣的生活。」蘇爺爺低聲說。
「不瞞你說,我有幾個老朋友,日子過得可不好。有兩個,都被人給打折了,還有一個,連命都丟了。」遲格慨地說。
他的運氣不錯,要不是到這個淳樸的小村子裏,哪能有這樣舒心的日子?
人要知足!
「你們都是好人,會有好報的,我也相信,這一場劫難,終究會過去的。」遲格臉上堆起笑容說。
「爺爺,真的會過去嗎?」遲意遠忽然問!
蘇小甜看到了年眼眸之中的質疑。
「意遠哥哥,蘇爺爺說會過去,那就一定會過去!」蘇小甜開口回答了遲意遠的話,語氣堅定無比。
遲格沒想到,一個六七歲的小丫頭,居然能聽懂他們說的是什麼,還能這樣堅定的回答!
「你看看,妹妹都說會過去的。小遠,你還小,等你長大了,這一切就都過去了!」遲格知道孫子的心裏有一顆拔不去的刺,讓他對這個社會充滿了質疑。
但他相信,烏雲終究會散去,必然會普照大地!
「小姑娘能聽懂?」遲意遠懷疑地問。
蘇爺爺也好奇的看著自家小孫兒,不應該啊。
但分明,甜寶這是聽懂了。
「小遠,懂不懂的真有這樣重要?最重要的難道不是心中有夢,並且相信,自己的夢想最終會實現?」遲格看著孫子道。
遲意遠不吭聲,顯然,對於爺爺的話,並不是很相信。
「甜甜也有一個夢想,就是要讓哥哥們讀大學!」蘇小甜又開口了。
「小丫頭,你才認識幾個字,就知道讀大學了?」遲格不由被蘇小甜這副樣子給逗笑了。
「讀大學,有出息!我懂!」
「可是,現在哪有真的大學?」遲意遠道。
工農兵大學,只是徒有虛名罷了!
他從來不覺得,那是真正意義上的大學!
「意遠哥哥,你將來也會讀大學,真正的大學!」蘇小甜拉著遲意遠的手,用無比純真的語氣說。
對於這些話,遲格是相信的。
「小丫頭,你喜歡讀書?認識多字?」遲格來了興趣,很久沒有見過這樣可的小孩子了。
蘇小甜鄭重地點頭:「喜歡,認識很多字了。」
蘇爺爺知道,小孫上學一共也沒幾個月的時間,只當就是隨口這麼一說。
還在好笑,這孩子,都不知道謙虛是個啥玩意兒呢,就聽遲格說:「蘇爺爺給你一張報紙,你讀讀看?」
報紙是大隊長給送過來的,理由就是要讓遲格多學習,洗心革面,接改造。
可實際上,是因為,村子裏能看懂報紙的人不多,有些神大隊長也沒辦法領會,需要遲格幫忙解讀。
蘇小甜沉著穩重地接過報紙,兩隻白的小手舉著報紙,就準備開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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