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寧溪說：“他平時跟外人確實很喝酒。”

“那是，我跟他什麼關係，一起下過鄉，吃過苦，再一起回城的，有什麼話他能跟我說，不能跟別人。”白海峰拍著脯，“這都是老關係了。……今年的值班表，不是我排的，等我看到已經發進群裡了。老李這個人就是見不得別人好，你不如他，他笑話你，你比他強，他嫉妒你，我知道他故意把你安排在春節，”

白經理說的老李是負責認識安排的，春節期間的值班表就是他一手定的人選。

“白叔，”陳寧溪明白他的意思，“其實沒什麼的，哪天值不一樣，我也沒結婚，沒孩子的，是該讓那些有家有業的團圓團圓的。”

白海峰就知道沒看錯陳寧溪，的想法和境界，是個當領導的材料。

“行，你在單位待著吧，我回去了，你嬸還在家忙活，我回去幫著打打下手。”

“過年了，你也得兩手吧。”

陳寧溪起去送白海峰，把人送到樓梯口，後者說：“回去吧。”

“又沒事，我坐那也是閒著，出來當活活了。”

剛說完，白海峰瞠眸，“這話可不興說，你忘我怎麼教你的？”

“呀！”陳寧溪也立刻意識到了，捂住。

千萬不能在值班的時候說沒事或是閒著，這種口頭語很邪門。

至於為什麼，大家懂得都懂。

回到辦公室，陳寧溪發微信給葉玉珺。

陳寧溪：老媽，在忙啥嘞？

葉玉珺：收拾呢，一會燉了，我給你留翅膀。

陳寧溪笑嘻嘻的彎起眉眼，回覆：世上只有媽媽好。

下一秒，陳寧溪就收到媽媽發來的大紅包。

葉玉珺：兒春節值班辛苦了。

陳寧溪立刻點了收款。

陳寧溪：謝謝媽媽的超大份的。

葉玉珺：行了，我做飯去了。

陳寧溪：好的，我麗的媽媽。

又點開陳蔚川的微信。

陳寧溪：爸爸，春節期間工作繁忙，也別忘了吃飯，保重。

一分鐘、五分鐘、十五分鐘……半小時。

果然，等待老爸的微信都是隨緣的，回覆一定會遲遲收到，但絕不會缺席。

剛要聯絡程橋北，梁蕾的電話過來。

“喂喂，是我那個若天仙，高貴冷豔，材哇塞的閨嗎？”

陳寧溪被逗笑了，“對對對，就是我，請問你是那個到讓人窒息，頭髮都能傾倒一片的絕世大，我的好姐妹梁蕾嗎？”

梁蕾的笑聲過話筒傳來，幾乎笑出鵝了。

“哈哈哈哈……是我。”

陳寧溪問：“大過年的，什麼況？”

梁蕾說：“初三有時間嗎？初三到初六。”

陳寧溪說：“你先說什麼事，我才能知道我有沒有空。”

“哎呀，我還能坑你啊，”梁蕾說，“公司年會，我到兩個去川安旅行的名額，咱倆去玩吧。”

“你爸媽呢？”陳寧溪問。

“害，別提了，他倆早就定了去晉南的旅行團，人沒帶我。”梁蕾無語，“你說他倆多能耐，出去玩不帶我，人倆說過二人世界，讓我別耽誤事。”

梁蕾的父母思想很開明，連梁蕾決定丁克都支援，所以過年不帶旅行也不算意外。

陳寧溪家年初一要拜年，初二要串門。

“應該沒問題。”

梁蕾哭唧唧的說：“你必須沒問題，不然我沒人陪著玩，公司就要把名額收回去了。”

“那怎麼行。”陳寧溪一聽公司的反向作，立馬來了神，“我肯定去。”

梁蕾：“嘿嘿嘿，那我給你報名了，一會兒把份證照片發給我，旅行社訂機票酒店。”

倆人又扯東扯西的聊了會兒，知道陳寧溪值班，梁蕾說什麼也要來單位陪。

終於安靜下來，陳寧溪點開程橋北的微信。

陳寧溪：在忙嗎？

彼時，舟山翡翠嘉麗酒店。

程橋北正在協調一個突然落地團的住問題，本無暇顧及手機訊息。

半小時後，陳寧溪接到程橋北的回信。

north：剛在忙，你呢？忙不忙？

陳寧溪想起白海峰臨走前的對話，回了句：還好。你們晚上還放煙花嗎？

程橋北迴復：煙花不讓放，畢竟距離山林比較近，容易造火災患，白天消防還來檢查過。

陳寧溪無奈的嘆口氣：不讓放鞭炮好像年味兒都沒了。

north：“是啊，小時候特別喜歡放鞭炮，把小鞭在雪地裡，點完就跑，雪炸開花，冰面上留下黑的火藥痕跡。還有放完炮第二天一早，還能聞到空氣裡散發的火藥味，一聞到那個味就知道在過年。”

他隻言片語，就能營造出一個畫面了。

陳寧溪說：“你小時候還淘氣的。”

程橋北問：“你小時候誰帶你放鞭炮？”

陳寧溪：“我和家裡的小孩，我哥哥、我姐姐們。”

程橋北：“你們還團伙作案呢。”

“呵呵……”陳寧溪笑，“你呢？你沒團伙？”

程橋北看到上面一行字，臉上的笑突然就淡了，薄抿一條直線，眉心也慢慢皺。

他說：“我小時候當然也有，跟你一樣。”

陳寧溪腦海中好像能想象那個畫面了，程橋北帶著一群小孩嬉鬧著去放炮。

問：“你家過年都包什麼餡兒的餃子？”

程橋北握著手機指關節泛白，將語音改為輸文字。

north：牛餡的，你家呢？

陳寧溪說：“我家三個人，三個口味，我喜歡吃芹菜豬的，我爸喜歡酸菜素餡的，我媽吃韭菜蛋的。所以每年過年，我媽都會包三種餃子，累的。”

程橋北又問：你爸爸會幫忙包嗎？

陳寧溪說：“以前會，那時候他沒現在忙，年三十的時候他和麵搟皮，我媽和餡兒包餃子，後來我也學會了，跟我媽一起包。”

程橋北看著樓下有幾個小孩兒在追逐打鬧，手裡搖著仙棒煙花，一旁的家長舉著手機對著孩子們在拍照，笑容映在他們的臉上，而玻璃上程橋北的表卻很落寞。

對話方塊裡又跳出一條語音資訊：

你喜歡過年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