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的晚霞是摻了凌霄花紅的，一晚上連吃飯都是咧笑著的。

母親笑癡了，大哥說要給做一瓶治癡病的丹梔逍遙丸來，父親則愁眉不展，“小小總旗，配我兒是不是差了點？”

連忙站起來，“不會不會！他以后肯定能做大將軍的！而且他人很好，真的很好的！”

犯癡的一面之詞父親不信。

可卻覺自己說得沒錯。一個做錯了事會愧疚地反復補償的人，怎麼會不好呢？

反正在眼里，他就是最好的！

... ...

過往像江河水一樣奔騰而去了，只剩下路過時裹挾的砂石，興許留下些許，又早已沉沒在水底。

只有在某些特殊的時刻，才會翻上來幾粒。

他的心跳聲一如既往的明晰，而他方才那句話，也在耳邊反復響起：

“從前都是我的不是。往后，我會把這個丈夫做好的。”

鄧如蘊在昏暗的帳子里默然笑了一笑。

從前就是這樣，如今還是這樣。他做錯了事便會愧疚不已，愧疚了便會不斷補償。

只有補償了，這個人才能安心吧？

鄧如蘊是簽契約前來的人，反正是拿了林老夫人的錢，不覺得誰對不起自己，但接一些他的好意，他就能安心了。

安心了，與的關系，就能恢復到之前了吧？

那樣稍遠的關系，才是他和都習慣的關系。

第19章

恩華縣，恩華王府。

朱意的侍衛左等右等不回來，就覺得不妙了。

果然今日就來了消息。

“縣主，那滕越把白山上的土匪全都剿了，除此以外，似乎把咱們的人也扣在了手上。”

話音沒落，朱意一把掃掉了桌上茶碗。

瓷片崩碎的聲音瞬間尖利地響起。

“他是不知道被抓了就死嗎？活著干什麼，讓滕越抓住我的把柄？！”

下面的侍衛聽得心下一寒。

朱意卻全然不在乎，“那滕越呢？他想怎麼樣？想敲打我？”

侍衛搖搖頭，“回縣主，滕越沒有尋到王府來，反而與按察司的員多有接。”

按察司是專治一省司法刑獄、監察按劾之事的衙門，這儼然不是置匪患的做派了。

朱意頓了一頓，“他真找了按察司的人？”

侍衛點頭，朱意愕然，“他不是沖我，是沖著父王去了？他竟然敢同我們恩華王府，明里對著來？”

侍衛心道滕家這些年結了不文武員，滕越也確實戰功卓著，步步升遷，這次又的確生擒到了恩華王府的人。

縣主要殺他妻子，雖沒得手，卻聽說滕越的夫人為了逃出命來了重傷，這與殺妻何異？

能在邊關與韃子作戰殺出來三品的武將，怎麼可能在這種事上低頭。

“王爺也知道了，正召集王府屬和幕僚商議此事。”

朱意向后踉蹌了兩步，咣當坐到了太師椅上。

“那我豈不是把父王連累了？！不行，這不行，父王是要做大事的人，怎麼能被我連累... ...”

越想越覺煩躁惱怒，“滕越豎子，其心可誅！”

*

西安府，楊家。

楊尤綾這位貴，了西安府人人都能議論嘲笑兩句的人。

楊二夫人一夜之間鬢角添了白，比起前些日讓人到宣揚鄧如蘊死艾柳時的簡單，如今為了給兒下糟糟的名聲，使勁渾解數，也只是杯水車薪。

到底，這些真相可都是出自楊尤綾自己的口中。

楊二夫人管不住城中的輿論，只能先管住兒的，但楊尤綾這驚嚇的不輕，一連用了三日猛藥，才堪堪閉了。

神志恢復了一些，但恢復了神志，知道了自己眼下的境，每日里哭個不停。

楊二夫人又能有什麼辦法，反而被婆母楊老夫人教訓了一番，又被丈夫寫信回家訓斥了一頓，讓把兒管好。

讓楊尤綾別哭了，“我讓道姑給你算了一命，此時正是你的劫數，興許度過去，過兩年就好了。”

誰想楊尤綾一聽更急了，“過兩年？可是白家六哥馬上就到西安了？娘之前不是說，若是白六哥來了，便讓我同他多多往來嗎？如今可怎麼辦？”

楊二夫人聽見這話也煩躁起來。

們是西安府的人家，想要聯姻京城的高門難于登天，好不容易有個白家六郎是曾經相識的，更要的是白家是高門，白六郎的母親更是與宮中好的大長公主，若有機緣讓兒嫁了他，往后便不可限量了。

可眼下這狀況，楊二夫人只能道。

“白六郎是快來了，可你如今出現在他面前，他難道不會打聽你的事？我看還不如避他幾月，他總不能在先只停留幾月就離開，等這些傳言散去，娘再給你找機會不遲。況且京中適齡的兒郎也不他一個，娘會給你多想辦法的。但不管怎樣，你這病萬萬不能再犯了，從今日起就在家中，沒我的話不要出門！”

楊尤綾抹著眼淚應了下來。

但白六郎要來了的事，牽著的心，若是能見面該多好！

*

滕越讓人把柳明軒的西廂房收拾了，床帳桌椅一律從庫房里換了新的來，這些也就罷了，他還了青萱，給柳明軒另外添些手腳靈巧會做事的丫鬟娘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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