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林子裏好像又要出事了。」

科爾瑪給出了一個簡潔明了的回答。

只不過聽著這個回答，鄭清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：「——什麼『好像又要出事』？意思是現在還沒有出事？學校這麼判斷，是占卜團觀察到什麼徵兆了嗎？」

或許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。

科爾瑪駕馭的邊緣一型怪忍不住抬起胳膊，了腦袋，表示尷尬。只不過它這個突兀的作立刻驚了大廳里那些逡巡著的黑袍巫師們，他們下意識變幻了陣型，齊刷刷出法書，有幾個不冷靜的，法書上甚至已經騰起一寸厚的朦朧咒。

「啊，抱歉。」

科爾瑪駕馭的邊緣一型那張昆蟲模樣的面孔轉向黑袍子們，向兩側開合了一下，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：「——只是給我的同僚打了個招呼。」

說話間，那條長長的、蜥蜴狀的尾還左右甩了甩，似乎在表達善意。只不過尾末端閃爍著懾人寒芒的骨刺，卻讓這份說服力大大下降。

黑袍們不僅沒有到安心，反而將陣型不自覺展的更大了一些，一副如避蛇蠍的模樣。

與之相反，鄭清意識中『聽到』的依舊是科爾瑪原本那清脆悅耳的聲音——兩種音迥異、容卻一致的聲音齊齊在他耳邊響起，讓他有種說不出的矛盾。

『科爾瑪』聳了聳肩。

轉而看向『鄭清』。

「——沒有什麼徵兆，也不是占卜團的消息，就是單純的命令。」的腦袋微微向上揚了揚，表述雖然含糊，意思卻很清晰——能越過占卜團、讓整個助教團與北區大巫師夤夜忙碌起來的『命令』，只能是學校某位傳奇下達的了。

聯繫到老姚給他的那隻紙鶴。

那位傳奇的份不問可知。

果不其然。

稍停片刻，科爾瑪的念頭再次撞進鄭清的意識里：「——至於事故，好像確實沒出。老姚讓我來的時候，只是吩咐我稍微照看著點你，畢竟你現在階位有點低，駕馭邊緣一型的力量還是有一定失控風險的……嘖嘖，你控制這個小傢伙如果都力不從心，怎麼控制那個大傢伙？實在不行，還是讓蒙特利亞教授替你去吧。」

還沒有死心。

鄭清假裝沒有聽到後面那些話，恰到好的丟出另一個讓他頗為好奇的事，語氣不不：「——大概學校覺得我天賦比較獨特，駕馭這些實驗沒有命之憂。倒是你，你應該知道邊緣一型的缺陷吧？我的意思是，我知道你不介意實踐邊緣學院的『犧牲』理念，但是為了今晚這種沒有多價值的小事兒，就隨意浪費你的壽元，這算不上『犧牲』吧！」

「你這是在關心我嗎？」

科爾瑪駕馭的怪背著爪子，腦袋向前一探，裂開——倘若一位背著手、探著子，這麼俏生生看著你笑，那自然是極的，但一頭怪——周圍執勤的黑袍子們再次到刺激，陣型晃間，紛紛出了法書。

「不，只是擔心……關心和擔心雖然只有一字之差，意義卻有微妙的區別。就像現在，那些黑袍子大概就在擔心你失控。」

鄭清非常努力才忍住了更糟糕的形容詞。

「嘁。」

伴隨著這個語氣詞，『科爾瑪』尾向後一支，轟隆隆一屁坐在了空曠的地面，然後拍了拍旁的空地，示意道：「別站那麼高，坐下來，矮一點，他們反應就會小一些了……至於你剛剛的問題，嗯，這麼說吧，你知道邊緣一型發揮出的最強戰力能達到什麼程度嗎？」

鄭錢猶豫著坐在了的旁。

果然，周圍的黑袍子們雖然仍舊有些張，但氣氛卻比之前它倆『高高在上』的時候輕鬆了幾分。

「邊緣一型，戰力應該能達到大巫師級別吧。」他有些不太確定科爾瑪的意思，卻還是很耐心的分析道：「戰力再低，就沒有任何意義了……沒有任何巫師會為了註冊級別的魔力損耗自己的命。」

話一出口，他立刻想起那些北區巫師，頓時覺自己說錯了話。

但科爾瑪卻像沒注意到他的這點口誤。

「賓果！」

怪後的尾揚起，愉快的搭在『鄭清』的肩膀上：「就是大巫師級別……但你應該知道，我也是大巫師級別。你為什麼會覺得，一個死掉的大巫師的骸，能吸走活著的大巫師的壽命呢？」

「但……」鄭清立刻反應過來自己知見障了。

「上一次參加實驗的大巫師損的並不是『壽元』，而是『命數』。」

說到『命數』兩個字，巫再次扭曲著向兩邊裂開，雖然隔著一個種，但鄭清依舊可以清晰的判斷出那是個嘲諷的笑容：「——到了大巫師階位，與冥冥中命運的勾連會愈發清晰。什麼事能做，什麼事不能做，什麼事有風險，大概都得到……那個命數損的大巫師，就是因為強行進了邊緣學院的項目，到氣運反噬了。外在表現與壽元損很類似，但嚴重程度卻更甚。」

「這麼嚴苛麼。」鄭清喃喃著。

「沒有貫徹『犧牲』的信念，就不要擅自邊緣的領域。」科爾瑪大有深意的看著他：「——這是我最近才明白過來的道理。」

咳咳。

耳邊響起不輕不重的咳嗽。

所有人的注意力齊刷刷被吸引了去。

姚教授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兩尊邊緣一型前。雖然個子與周圍那些黑袍子相差彷彿，但在『鄭清』的視線里，卻覺他格外高大。

這種矛盾更甚於之前聽科爾瑪發出兩種聲音的時候。

「都聊差不多了吧。」

他沒有像往常那樣咬著煙斗，表卻也沒有多麼嚴肅，揮了揮手：「今天的任務是去林子裏巡邏。以兩尊邊緣一型為核心，分作兩路，每隊轄兩支獵隊，互相照應著。儘可能擴大巡邏範圍。察覺任何異常，都要及時上報。遇到不清楚底細的對手，立刻求援，不要猶豫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