綺紅在花廳侍侯墨容澉吃午飯,一個小丫頭在門簾邊探頭探腦,瞅了機會給綺紅打眼,正好被墨容澉看到,“有事進來說。”
小丫頭只好進來,郝大總管出門前待了王妃可自由出懷臨閣,所以也不怕王爺惱,如實回答,“回王爺,王妃來了,要找綺紅姐姐。”
墨容澉眉頭一挑,來得真巧,他剛放了話,就找上門來了,小歸小,心思夠活絡的。
沉一會,吩咐道,“讓王妃到這里來。”
小丫頭道了個是,轉退下去。綺紅心里有些忐忑,看了綠荷一眼,指說句話,綠荷卻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,眼角一瞟,不理睬。
綺紅默然在心里嘆了一口氣,王爺小王妃來一準沒好事,小丫頭真可憐。
很快,白千帆到了,在楚王面前總是畏畏的樣子,給墨容澉蹲了個福,聲音尖細又脆:“王爺您找我”
墨容澉說,“不是你找我嗎”
白千帆錯愕的抬眼,“我沒找您啊,我來找綺紅姐姐的。”
“你找干什麼”
“聽說做了八寶鴨”邊說,邊往桌上瞄,一眼就看到桌子中間那個大瓷盆里裝著皮的鴨子,鼓鼓囊囊的肚子劃開,出里面的八寶來。站得這麼遠,也聞到了香氣,一一綹勾著的饞蟲。
這樣子落在墨容澉眼里,心里不冷笑,又在裝了吧,白相府的千金什麼沒吃過,一只鴨值當什麼,做出這副樣子給誰看
“原來王妃喜歡吃八寶鴨,綺紅,給王妃上副碗筷,本王要跟王妃共進午餐。”
白千帆沒想到墨容澉會這樣說,一時傻在那里,磕磕,“王爺,這不,不好吧,我吃相難看,會壞了,王爺的興致。”
“王妃不是外人,咱們頭一宿不是還在一張床上睡過麼,我不會嫌棄你。”
白千帆沒想到他連這話都知道,頓時得小臉通紅,兩只手擰在一起,真恨不得打地了。
綺紅擺了碗筷,溫聲,“王妃,快坐,奴婢替您布菜。”
白千帆直覺這是個陷井,傻站著沒,被綠荷推著按坐在墨容澉對面。
綺紅替布菜,“王妃吃鴨子,奴婢給您夾一個鴨,里頭的八寶要嗎有板粟,冬筍,馬蹄,紅棗,花菇,蜿豆,火,胡蘿卜,您要哪樣”
在桌邊坐下,滿桌食盡收眼底,白千帆也顧不得許多,暫時拋開煩惱,迭聲道,“都要,我都嘗嘗。”
綠荷在心里嗬了一聲,小王妃胃口夠大的。
綺紅用小碗給把八寶舀在里頭,上面了一只鴨,端過來拿銀筷子一扯著鴨上的,白千帆嫌溫吞,直接上手,拿著鴨往里啃,含糊著說,“帶骨頭啃才好吃呢。”
吃得滿滿手都是油,一只袖子也是油胡隆冬,一副邋遢象,看得楚王爺直皺眉,這就是白相府出來的千金小姐,大家閨秀
綺紅和綠荷也看呆了,富貴人家的小姐吃飯跟吃貓食似的,不張,不齒,不言語,飲酒時袖遮面,纖纖玉手執筷,高貴端莊,文雅秀氣,可這位,滿堆堆的碗,一手抓著鴨,
一手執筷夾著八寶送進里,嚼嚼,就跟了八百年沒吃過東西似的。
眨眼間,一只碩的鴨就被消滅干凈,綺紅適時遞上帕子,拿著手,心滿意足的打了個嗝。方才的畏和不安全然不見,淡淡的眉目舒展開來,象得了糖歡喜得了的小孩子。
墨容澉覺看吃飯就象看到了自己賬下的小兵,有時行軍駐營,打了野味,架起火堆烤,那些士兵也是這樣,掄著胳膊大口吃。
他說,“王妃胃口真好。”
白千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,“我長呢,吃得比別人多一些也正常。”
原來如此,這個理由很充足,這麼小的量不長一長,怎麼人婦
說話間,白千帆端起飯往里米飯,瞇了瞇眼睛,出細碎的牙,問綺紅,“飯也是姐姐煮的嗎真好吃。”
煮飯真沒什麼訣竅,米是進貢的南香米,香糯甜,但淘米的水有些講究,是專門從玉泉打來的水,茶水清冽干凈,口清甜,給王爺煮茶煮飯都用它。
綺紅還沒答,墨容澉說,“王妃要是喜歡,可以經常來懷臨閣吃飯,整個王府,論做飯,沒人比綺紅強。”
“真的嗎”幸福來得太突然,白千帆有些接不了,本能的出狐疑之。那天還冤枉殺人,怎麼突然間態度就變了。
墨容澉看在眼里,心里暗道,小丫頭還警覺,接下來大概會問為什麼了
“王爺為什麼對我這麼好”
墨容澉眉頭一挑,果然如此,他不聲,“上次冤枉了王妃,本王心里一直過意不去,你還是長的年紀,怎麼有膽子殺人,不是都嚇得”
“王爺”白千帆突然大了一聲,象平地起了驚雷,著實把墨容澉嚇了一跳,氣壯如山的吼了一聲后,立刻又下來,囁囁的,“你不用說了,我明白。”
臉紅得象要燒起來,尿子的事怎麼可以隨意拿出來說,年紀再小,臉面也是要的啊。只能說王爺本沒把當回事,也是,是白丞相的兒,王爺憑什麼要把當回事
墨容澉詫異的看著,小丫頭發力大啊,嚇得他筷子上的菜都掉了。
兩人都不怎麼說話了,氣氛有些沉悶,但沉悶的氣氛并沒有影響白千帆的胃口,蹙著的眉很快舒展開來,目在一道道菜上掃來掃去,似乎忘記了周遭的人和事,綺紅服侍人慣了,見目有所停留,立馬替夾過來,小碗里一直都沒有空過。
吃得越多,墨容澉吃得越,眉頭慢慢皺起來,到最后停下了筷子,若有所思的看了片刻。
“王妃的攬月閣不給飯吃”
白千帆正歡快的啃蹄花,聞言一愣,看著桌上被啃出來的骨頭,小臉微紅,“不是不給飯,是沒有這麼好吃的飯。”
“本王說了,你想來懷臨閣吃飯,隨時都可以。”
白千帆看了墨容澉一眼,怯怯的道,“老上王爺這里來蹭飯,我也怪不好意思的,其實有個更好的辦法。”
“哦,說說看。”
“不如,”余瞟著綺紅,慢吞吞的說,“把綺紅姐姐派到攬月閣來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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