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容澉在門口說了話，進來卻一言不發，瞟了一眼食盒里的東西，神淡淡的，牽了白千帆往外走，低聲數落，“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，下次不準來了。”

“可是”

他聲音一冷，斬釘切鐵，“沒有可是。”

白千帆脖子一，不敢作聲了。

修元霜死死盯著他們握在一起的手，恨不得眼里能飛出一把刀子來把那兩只手砍斷。

他來了，帶著淡漠疏離，什麼表示都沒有，真要懷疑是因為他的默許，外頭的人才敢送這樣的飯菜進來。什麼希都沒了，真真絕頂。自己這副倒霉樣還讓白千帆看了笑話，真是憋屈得恨不能立馬死去。一直是心高氣傲的人，可如今卻被踩到塵土里，碾了末子。

恨得渾發抖，銀牙咬碎，用力一拂，食盒落地，發出一聲巨響，丫環們低著頭不敢吭聲，只有秋紋上前來：“主子，您這又是何苦”

怒不可抑，抬手就是一掌，“誰讓你去找的誰讓你這麼做的”

秋紋哭著跪下，“主子，奴婢不能看著您坐以待斃啊”

院子里，白千帆聽到靜回頭去看，被墨容澉拖著快走了兩步，“不該你管的不要管。”

出了門，卻看到顧青蝶帶著紫俏立在路邊，見他們出來，忙上前行禮，“給王爺和王妃請安。”

白千帆問，“顧姐姐，您也是來看修姐姐的嗎”

顧青蝶突然跪了下來，“妾也是剛剛才聽說下邊的人苛刻側王妃的食膳，王爺把這頭家與妾，卻出了這麼大的紕，妾責無旁貸，請王爺責罰。”

墨容澉掃一眼，輕描淡寫道，“既然你認罰，自己去領板子吧。”

顧青蝶：“”無論是領板子還是鞭子，都只有罰下人，哪里能罰呢，修元霜出了那樣的事，也不過罰足，怎麼到這里就要挨板子了

白千帆見嚇得臉都白了，嘻嘻一笑，“姐姐別怕，王爺說笑的，這麼大的王府，大大小小的事都要管，偶爾疏忽也是有的，往后細心點就了，快起來吧。”

說著要手將顧青蝶扶起來，墨容澉卻手一，摟著揚長而去。

顧青蝶咬著，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，眼睛瞇了瞇，出毒的目。

紫俏彎腰扶，“王爺走遠了，主子快起來。”

墨容澉離開沒多久，廚房那邊立馬打發人重新送了飯菜過來，雖沒有從前那樣細，卻也過得去。

秋紋眼角掛著淚，臉上殘留著五指印，卻是強歡笑，“主子，你快看，一準是王爺教訓了那般狗奴才，給咱們換過來了。”

修元霜也有些意外，沒想到墨容澉來了一趟，什麼沒說，事卻是吩咐下去

了，這樣看，他對也不是全然無心。又想起那段極其短暫的好時。那時侯，他邊沒有白千帆，只有，他日日來看，在院子里擺弄花草，一呆就是一個下午，他們話不多，可配合默契，脈脈溫便融在點滴之中，令回味無窮。

喜歡看他的側臉，喜歡他皺著眉頭，專注認真的樣子，喜歡聞他上的汗味，喜歡偶爾的視線錯太多太多了，那時侯，總是希時間過得慢一些，再慢一些，日頭永遠高掛不偏斜，替他汗，給他遞水，溫言的勸他歇一會，而他則儒雅的道謝，他們相敬如賓，舉案齊眉，再沒比這更好的了。

如果沒有白千帆，想，如果沒有白千帆，這一生該多麼完

這天過后，修元霜一改之前的頹廢，又恢復到從前的模樣，每日穿妝容一不茍，卯時起，戌時歇，天氣好的時侯，會呆在院子里，慢慢收拾墨容澉留下來的爛攤子，教小廝砌花壇子，給花木澆水，小苗兒弱，被風吹得倒了腰，尋了細長的子用繩索綁上，只要自己能做，都親力親為。

閑瑕時，會坐在花架下看書，或做繡工，繡子，鞋面，扇面，荷包，繡的是梅蘭竹，多用絳的線，輔以淡素的，寥寥勾勒，大方而。

秋紋看在眼里，只是嘆氣搖頭，大小姐為人冷清，便是對老爺夫人也是孝至禮彬，一言一行都著客氣，第一次對一個男人了，卻落得如此下場，真是讓人唏噓不已。

修元霜在院子里呆著，有時會聽到從攬月閣傳來白千帆的笑聲，張揚的，歡快的，于而言，那是自由的味道，相比之下，是落寞寂靜的，的院落連日頭都照不到，是一個被忘的地方。常常聽著白千帆的笑聲出神，也會想，若自已也是這般張揚隨意的格，的人生是不是會有所不同

偶爾，也能聽到攬月閣的下人們給墨容澉請安的聲音，墨容澉的聲音很清朗，會應聲起，從簡短的幾個字里，能聽出他是高興的，是歡愉的，仿佛那個院落有著魔力，他一進去，便由衷的快活。他在攬月閣與在落星閣象是兩個人，在攬月閣，他會發出清朗的笑聲，語氣隨意帶著親昵。而在落星閣的他，很說話，偶爾的流也帶著客套。

倒底是不同的，幽幽嘆了一口氣，哪怕變白千帆那樣的格，他也不會待象白千帆的。

一片烏云過來，天低沉，約有輕雷在天邊滾，站起來，丫環收了繡繃子，正要轉往屋里走，看到鏤空的花墻外站著顧青蝶。

隔著圓圓的小孔，四目對視，剛進府的時侯，關系也曾好過，只可惜，共侍一夫的兩個人始終做不好姐妹。

顧青蝶臉上帶著微笑，那是勝利者的笑容，修元霜漠然看著，歪了歪角，牽起一輕蔑，轉走了。

顧青蝶以為自己贏了，其實不是，有白千帆在，們連參戰的資格都沒有，何來勝利

而且，始終相信，墨容澉絕不是隨意能被人牽著鼻子走的，顧青蝶的下場不會比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