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千帆進宮的事,墨容澉一下朝就知道了,心一,心急火燎到了璋合殿。
黃有道正等著他,遠遠見著就揚了拂塵上前打千兒,“哎喲,太妃娘娘正念叨著王爺,王爺可就來了。”
墨容澉腳步不停,“王妃可是在里頭”
“是,楚王妃正陪著太妃娘娘喝茶,聊得可高興呢。”
是麼墨容澉暗哼了一聲,白千帆倒是跟誰都扯得上話,可自己的母親是個什麼子,他心里明白,瑞太妃不喜歡白千帆,上回他就看出來了,所以也不帶宮,省得婆媳不好,忒麻煩。
今兒個瑞太妃召白千帆宮,不知所為何事他一顆心吊著,總覺得不安。
進了殿,傾行禮請安,瑞太妃見了他,自然是笑意盈盈,眼目都舒展開來,倒底是自己的兒子,怎麼瞧都是好的,再一看白千帆瞧自己夫君那副喜滋滋的樣,好心又下去半分。
但凡有教養的姑娘,誰見了自家爺兒們能笑得連牙都出來了。
墨容澉在白千帆邊坐下來,手掩在袖子底下悄悄把白千帆的手握住,小夫妻相視一笑,那一個親昵。
瑞太妃看得牙都酸倒了,真真是個狐貍,當著長輩這麼沒分寸,怪不得那些男人吃這一套,板兒是小,可那雙眼睛忒活,骨碌碌的轉,又黑又大,跟花架子底下結的紫葡萄似的,水靈靈惹人。
墨容澉說,“太妃今兒召王妃進宮,可是有什麼事”
“也沒什麼事,哀家許久不見,怪想的,所以來陪哀家說說話。”
墨容澉立刻起拱手道,“是兒子想的不周到。應該要時常帶媳婦兒來給太妃請安才是。”
瞧瞧,這是替楚王妃開呢,好象生怕怪罪白千帆似的。再聽他這話,不稱王妃,稱媳婦兒,好好的爺們也被那個不著調的帶的沒規矩了。
“我知道你忙。”瑞太妃說,“你替皇上分憂,當著這天下的大任。我這里沒旁的事,王妃多過來走走就是了。哀家沒有兒,自是把王妃當自個兒的親生閨一樣疼。原先哀家也不做他想,但王爺自個兒解了心結,如今夫妻和和,哀家心里也甚欣。”
墨容澉如今是有小妻萬事足,瑞太妃又是自己的親生母親,原先那些事過去了也就過去了,如今他有母有妻,再添個孩子,這一生也就圓滿了。
他扭頭看了白千帆一眼,見笑嘻嘻的,臉上沒有半點不痛快,想來方才和太妃相的還不錯。
他松開白千帆的手,端起茶盅,“太妃說的極是,往后兒子得了閑,一定多帶媳婦兒進宮來給太妃請安。”
瑞太妃笑了笑,拿眼睛瞄著白千帆,白千帆會意,忙說,“王爺,我想留在這里陪太妃幾日。”
墨容澉吃了一驚,直覺不對,立刻抬眼看瑞太妃,瑞太妃神淡淡的,角微有笑意,“王妃果然是個察人意的,知道哀家在這宮里悶得很。你愿意來陪哀家,哀家當然是求之不得。”
“不行”墨容澉出聲
道,“王妃不懂規矩,在這宮里有恐失了分寸,到時侯給太妃添了麻煩就不好了。”
“哎,這話說的,哀家自個嫡親的媳婦兒,怎麼添麻煩,”瑞太妃一臉的慈眉善目:“王爺既然提起這茬,哀家倒想說一說,咱們楚王妃什麼都好,就是規矩上短了些,當然這不怪,哀家瞧著這樣也好,只是你倒底是個親王,不得出席一些場面,王妃不懂規矩,惹得人笑話,你自是不當一回事,可咱們王妃倒底是姑娘家,臉皮薄,讓人家笑話臉上掛不住的。”轉頭又對白千帆:“王爺雖然不在意,總歸是臉面上的事,你也不愿意自己爺兒們丟臉是不是”
“是這個理,太妃說得對,”白千帆扯扯墨容澉的袖子,“就讓我留在這里吧,陪一陪太妃,順便學點規矩,大凡過得去就。”
墨容澉有些猶豫,他琢磨不的是瑞太妃,原先不太管他的事,如今怎麼倒熱絡起來了
“你放心,”瑞太妃說,“王妃是哀家的兒媳婦,若閣尋常百姓家,那是要一起住的,我如今在這深宮,多久也不見你們一回,就當是恤哀家”
這話說得白千帆都心酸了,趕說:“太妃放心,不管王爺同不同意,妾是一定要留下來陪您的。”
墨容澉皺眉,低了聲音道:“你當真愿意”
“當真,”白千帆說,“我是你媳婦兒,替你在長輩邊敬孝怎麼不可以再說我也覺著自己缺規矩,每次來宮里都提心吊膽的,好歹學一學,不出差錯就行。”
墨容澉垂眼,沉默不語。
白千帆拉他的手,“上回來,吃席面的時侯出了洋相,我覺著可丟臉了,我可不想總這樣,王爺,您就答應了吧。”
墨容澉心道,自古這婆媳關系就難搞,你還上趕子要跟婆婆住一塊,不是自討苦吃嗎不過瑞太妃這兩年心氣兒沒那麼高了,每次他來請安要走的時侯,都兒瞧著他,有時侯他心里也怪不好的。人老了,大約也不求別的了,還是覺著自己的兒孫好,瑞太妃有心同他搞好關系,應該不會為難白千帆。
便放在這里也不是不可以,只是他怎麼辦回到府里看不到,他怎麼辦
白千帆見他不說話,在他手心里撓啊撓,歪著頭看他。
瑞太妃看到,又是嘆氣,這哪象個王妃,舉止輕浮,眼神閃,著一子狐,偏偏墨容澉就吃這套。
墨容澉被撓得,忍不住輕笑,反手握住調皮的手指,聲音得更低,“你要把我一個人丟在府里麼”
白千帆斜著眼睛睨他,瞧瞧,這麼大的爺兒們,怎麼象個離不開媽的孩子
“王爺不是每日要進宮來麼,下了朝來看我也是一樣,在這里陪太妃吃了飯再走,豈不是好”
看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的,充滿了期待,墨容澉不好再說什麼了,白千帆是不喜歡拘束的人,肯呆在這里陪瑞太妃幾日,大約全是為了他,盡兒媳婦的責任。
他用力了的手,雖有些不太愿,心里還是甜滋滋的,真真是個懂事的好姑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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