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否拉起梁枝，坐到付政霖側。

    一隻修長的手指順進他口袋，出煙盒抖了煙，全程作自然得未有半分別扭。

    “借個火？”

    “你想說什麽？”

    煙夾在指間，陳否輕笑了聲，鬆緩姿往後靠，目繞在男人側臉上：“局麵鬧這樣，你打算怎麽辦？”

    梁枝跟謝延的眼睛，都止不住的往付政霖那看。

    陳否提起音量，口吻算不得嚴厲：“不管何時，你都要考慮好阿枝，站在你跟蔣世城之間夠難了。”

    “陳否，其實也沒你說的那麽嚴重。”

    陳否抬眸，製止謝延：“謝延，你別說話。”

    “好好好，我不說。”

    “火。”

    付政霖低頭垂目，掏了火機遞過去。

    陳否其實不煙，但也能，煙霧之中的麵龐有冷豔的剛：“醜話說在前頭，你要是對不好，我跟你沒完。”

    謝延聽得蹙眉。

    付政霖卻是不聲，麵無表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鬧了這一遭，蔣世城算是在鬼門關撿回一條命，但他虛弱得近乎無力。

    他這個年紀原本該有的朝氣活躍，然無存。

    有的都是頹廢，麻木不仁。

    蔣家請了五個專業看護，流負責照料蔣世城，從病重醒轉的他變得格外暴躁，格晴不定。

    “滾，都給我滾。”

    梁枝站在門口，麵朝門板，裏邊傳出男生尖銳嘶吼的喊聲，呼吸猛然被窒住，口泛起莫名的苦勁。

    蔣世城出事後，這是第一次來看他。

    幾個看護撤出來，手裏端著摔碎的盆碗，以及花瓶。

    過拉開的門，梁枝看清了蔣世城的臉，晃了一眼，兩人四目相對。

    他麵上的憎怒，幾乎是下一秒轉為，如一灘溫水，毫無戾氣波瀾，看得人心疼。

    “梁老師。”

    蔣世城嗓音小心翼翼。

    梁枝勾起角，把門拉開，今天穿得單薄樸素，臨近初秋的天氣，一件白短T加牛仔，白很襯的。

    “坐。”看到來，蔣世城眼底都是流轉的晶，毫不掩飾。

    “謝謝。”

    梁枝落座好，問：“你最近還好嗎？”

    “好的，醫生說我再過半個月就可以出院了。”

    半信半疑，先前幾個看護難看的臉，梁枝都盡收眼底，這樣的況下去，別說是半月，半年都難說。

    “我今天來，是想跟你解釋一些事的。”

    梁枝思前考後，最終定奪來這一趟。

    蔣世城眼裏的，瞬間黯淡，他蹙眉的形態很憂傷：“你是不是對我很失？”

    深呼吸，再吐出，連續了三次。

    咽下難忍，把話說得很幹脆利落：“世城，你哥很心疼你，他為了你的事了很多的心思，我們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們為什麽要瞞著我？”

    他聲音很輕，輕到近乎不可聞。

    但病房太過寂靜了，輕微的聲音都會被無限放大。

    梁枝心口的那氣，哽在管咽不下。

    蔣世城眼皮發跳，心冷又絕的看著，一字一句：“你們這樣做，想過我被蒙在鼓裏的嗎？”

    千言萬語，終究隻能匯一句“對不起”。

    “我不需要這一句對不起，你今天來是想勸我放下，還是怕我去找他麻煩？”

    久久無聲，約莫半分鍾，又或許更久，梁枝抿著的瓣鬆了鬆：“說實話，都是。”

    眼眶的熱度不可抵擋，心酸湧到了鼻尖。

    蔣世城捂住發疼的心口，他覺得自己隨時會悶死過去，但他堅韌的自尊心，並不允許他在梁枝跟前不堪。

    於是，他強忍著痛，漸漸舒緩。

    “喜歡你是我的事，你接不接是你的權利，放心，我不會無恥到強人所難的分開你們。”

    梁枝微垂腦袋，不敢看他，怕視線相有些話說不出。

    “瞞你的事，我再次誠懇的跟你道個歉。”

    付政霖跟他道歉，也跟他道歉，仿佛所有人都欠他的。

    可蔣世城心裏最清楚，沒人欠他，一切的緣由都出於他的一廂願，任何一個人都比他來得明正大。

    排山倒海的疲倦侵襲著他，蔣世城累了：“你走吧！”

    他不想再在麵前裝模作樣的溫，表冷淡嘲諷，把最醜陋的那一麵展現出來。

    梁枝沒說話，站起推了下椅子，恢複原位。

    走到門口，聽到後的人問：“你還會來看我嗎？”

    “會。”

    “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？如果你不想回答，可以當作沒聽過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梁枝背對著人，看不到此刻蔣世城臉上是何種神。

    他的話語悠悠然的，徐徐道來：“說來可能你不信，第一次見你的時候，我就喜歡上你了。”

    那年的梁枝太耀眼，能力出眾，蔣世城涉世未深，格靦腆向。

    “我出國念書，努力提升自己，隻是想站在你麵前時，不那麽格格不，可沒想到我們之間的關係這麽狗。”

    蔣世城咬牙：“我哥以前對你不好，你可曾有一刻想過離開他？”

    梁枝如實回答：“想過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喜歡他什麽？帥氣多金，還是會哄人？”

    在外人眼中，付政霖很多優點，除了脾氣壞點以外，幾乎優質男人的優勝之，他上都有。

    但梁枝喜歡的，從來都不是這些表麵。

    “我喜歡他，不是因為這些，他沒錢我也會喜歡。”

    在看不到的地方，蔣世城肩膀忽然下，他的手垂在側，眼底一片灰燼，冷如冰霜。

    提起嗓音：“如果……我是說如果有一天你們不在一起了，你會考慮我嗎？”

    蔣世城的狀態不能再差，也表示著不能再婦人之仁。

    梁枝轉過，一雙深的桃花眼中，滿目充斥堅定：“世城，我希你能看明白，我們之間是絕對不可能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因為你不好，你比誰都好。”

    最傷人的話莫過於此。

    你很好，但我不喜歡。

    蔣世城結拚命翻滾，克製著要發的緒，他在生死邊緣努力的把自己拉回來：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好好養，我還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謝謝你能來看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