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院的車庫比較繞，得從東一棟走到三棟。

    梁枝到鑰匙，拉門的手搭在車把手上，一道冷厲尖銳的聲打破車庫的冷清：“姓梁的，你不得好死。”

    “梁枝，小心……”

    “噗……”

    混雜聲在耳邊掠過，有人撲倒了，胳膊後腰被地上的沙石磨得生疼，梁枝被人連帶著推開了一米遠。

    一度混的場麵，看到了陸忍。

    鮮紅的染他襯衫，從腹部一直淌到地上，他的皮鞋皆是。

    男人撐著車頭，站都站不穩，氣息紊的衝梁枝喊道：“走，你快走……”

    陸忍在與袁檸之間，保持著相對的距離。

    原本是捅梁枝的，卻不想這一刀的是陸忍，袁檸神驚恐，麵目已經慌了，臉慘白，齒磕發出脆聲。

    刀嵌在他腹部稍上的位置，他如老鷹護小般，擋在前邊。

    “愣著幹什麽？走啊！”

    梁枝的停車位很偏，靠近了最尾的角落，但應門就在幾米開外，隻要過欄桿，便能夠得著門。

    袁檸想要越陸忍去追，本辦不到。

    “我不能走。”

    心是恐懼，但沒選擇棄之不顧，梁枝爬起來，崴了的腳滲出鑽心刺骨的疼。

    無視麵目憎惡的袁檸，去扶陸忍：“能邁步走嗎？我送你上樓找醫生。”

    “謝謝。”

    陸忍比想象中的沉重，高挑的形一半在肩上，他已經很輕力了，可顯然梁枝有幾分承不住，咬牙撐著。

    怕他傷口崩裂流，走得極緩，幾米距離花了將近五六分鍾。

    過應門的玻璃，陸忍看到袁檸的臉，自責懺悔。

    還有深深的嫌惡。

    站在車旁，手裏沾了，目正盯著他跟梁枝，整個人像一支漂泊在風浪中的孤船，無助又可憐。

    陸忍氣力極虛：“對不起，我不知道會找你……”

    他剛從病房跟出來，就看到袁檸拎著刀子，直奔梁枝而去。

    “你現在在流，先別說話。”

    麵上波瀾不驚，淡定從容，實則心裏翻江倒海，鋪天卷地的驚恐未消。

    刀子堵在傷口，陸忍淌的速度不快，但鮮紅刺目的跡，引得旁人紛紛側目避讓。

    這時，很快有醫生護士推著擔架床過來。

    烏泱泱的幾個人，把陸忍抬了上去，他齜牙忍住傷被刀口攪的痛。

    “醫生，他流了很多……”

    “小姐，我們知道，你先在外麵等著。”

    梁枝被堵在門口，其中一名護士看胳膊，後腰都蹭得傷痕累累，薄薄的短袖破爛到能看清裏邊的帶子。

    “你需要包紮一下。”

    笑，笑得很牽強，眼底深浸著擔憂：“我沒事，我在門口等他。”

    梁枝說完往後坐，十指勒住包帶。

    好心的護士隻是多看了一眼，隨後堪堪離去。

    發的疼痛，早已渾然不覺，梁枝雙手叉拱在口作揖：“一定保佑陸總平安無事，保佑保佑……”

    “梁枝！”

    “梁枝？”

    有人在喊，梁枝頭跟臉在膝蓋上，一頭烏黑發稍掩住了側臉。

    懵懂的抬起頭，雙目茫然，付政霖站得筆直，與隔著不到一米距離，黑襯衫黑西服映得他臉很沉，神令人費解。

    梁枝抬起的頭又垂下。

    他早看清上那些傷口，目驚心。

    加上茫然的神態，付政霖一怒火湧到了心口：“袁檸傷的？”

    奪口而出的音質沉烈而低重，猶如從他腔裏到的嗓子眼。

    座椅上的人默不作聲。

    耐著子，付政霖彎腰，一隻手挑起下：“梁枝，把頭抬起來，看著我。”

    抬起臉，他才渾然發覺梁枝側臉上有傷，細的皮被沙石蹭破了皮，傷口還黏著一些細碎的髒汙。

    指腹有輕微的溫熱，在側耳，梁枝微麻。

    頭往側邊偏了下，付政霖摟住脖頸掰正，細致打量，眼底的神愈發沉冷凝重了。

    “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。”　　他眉目都沒挑一下：“除了胳膊跟臉，還有哪裏傷？”

    梁枝指著自己腰部，短袖本就輕薄，整片後腰布料爛，延至半截後背，裏邊的服帶子了許多。

    付政霖心疼不已，眼眶都得緋紅：“先起來，帶你去包紮。”

    恍然起。

    腳踝的痛意瞬間席卷，痛得跌坐回去。

    他蹲在前，示意放手：“把手搭著我，抱你過去。”

    梁枝心的駭然依舊，抹了把手背的塵土，挨著付政霖肩膀，還沒攀爬上去，他一手勾腰，一手攬膝彎抱起。

    醫生檢查一番，無多大礙。

    被帶到包紮室，護士負責幫清洗傷口，上藥包紮。

    付政霖等在門外，指間著悶煙在，眼底的狠厲在不聲的浮起，愈漸深沉。

    他一垂目，綿的睫掩住。

    “先生，這裏不能煙。”

    付政霖挪開煙，站垃圾桶邊掐滅扔了進去。

    梁枝出門，正看到他手指往襯衫袖口彈煙灰，舉手投足之間，貴氣人。

    他朝看來，快速掃一眼：“我先送你回去。”

    上過藥後，腳踝上有輕微的緩解，但畢竟不是靈丹妙藥，作用不是特別大，走起路來仍會拉扯得生疼。

    梁枝跟在後，付政霖走得極其的慢。

    他背影寬闊高大，無形中給人一種迫。

    走到了門口，前人忽然頓足，付政霖轉過臉來，灼灼盯著：“為什麽出事不知道給我打電話？”

    “來不及。”

    短暫的沉默抑，他問：“出事的時候來不及，那事後呢？”

    要不是他順道來看蔣世城，聽人說了車庫發生的事，梁枝恐怕就打算徹底瞞住。

    裏泛起味，垂著視線道：“我當時很慌張，沒想到找你。”

    “因為陸忍嗎？”

    “不是。”

    付政霖覺自己要炸了，氣頂在嗓子口，咽不下吐不出，他很討厭這樣溫吞的梁枝，但又忍不下心責備。

    攥的拳頭一拳揮在樹幹上，抖落幾片葉，墜在他肩頭。

    指骨的疼痛他全然不顧，紅著眼：“梁枝，我真不敢想，萬一那一刀是捅在你上，你讓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