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在看謝延的眼：“延哥，這位是？”

    “我梁枝。”

    沒等謝延介紹，徑直開口，包間裏的歡聲笑語戛然而止，一隻端著酒的手來：“原來是延哥朋友，來……”

    視線微垂，梁枝後退了一步，重申來意：“我是來找付政霖的。”

    一屋子沒人再出聲，靜待著謝延開口。

    包間線昏暗，頭頂的燈照不到角落裏，梁枝努力撇了幾眼，太暗本看不清。

    任誰都看得出，是有備而來。

    謝延撓撓頭，勉強的笑著：“阿枝，政霖他真不在我這，我這剛回深城……”

    “延哥，我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梁枝拈起桌前的酒，旁若無人般灌嚨，白酒的辛辣味瞬間激湧而上，堵在嗓子眼，烈酒封，卻麵不。

    微頓，擱下酒杯：“這杯酒算是賠罪，無意打擾大家。”

    一個看似矜持端的人，下手這麽狠，眾人瞠目結舌。

    那杯酒，男人一口悶也是問題，梁枝咽下去圇囤都不帶打。

    心不跳臉不紅的，一時間誰都沒，包括跟謝延，仿佛空氣凝固，時間定格住。

    片刻後。

    謝延眼去看，那眼神說不上是擔心還是震驚：“你沒事兒吧？這種酒後勁很大的，你怎麽能一口氣喝一杯呢？”

    表麵不聲，實則五髒翻滾。

    酒勁翻騰著往頭頂湧，像是海浪般要噴湧而出，隻是五秒的停頓，梁枝深知後覺臉燙心跳。

    但畢竟量不多，能強住：“我沒事，你們繼續。”

    “那個……”

    “有事嗎？”梁枝抬眸看謝延，謝衍笑了笑：“沒事沒事，要不要我送你下去？”

    “不用了。”

    付政霖在不在這，不甚清楚，但他人即便是不在包間，也一定在附近，隻不過人家不願意出麵來見。

    包間門被拉開，再次合上。

    漆黑一片的角落中，出男人半截熨燙整潔的，煙灰從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指間墜落，飄在黑子上。

    “你耍手段人家來，人來了卻又不去見，什麽意思？”

    付政霖子前傾，手肘摁在膝蓋骨上，煙的表姿勢漫不經心。

    謝延走去拉了盞燈，兜頭而下的線照得他臉無比清晰，深眸瞇起：“來找我是為什麽？”

    為陸忍來求的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還人來，這不自找不好嗎！”

    付政霖抿不語。

    他隻沉默了兩秒，隨即聲線如常的道：“我倒要看看，為陸忍這麽一個男人，能低讓到什麽程度。”

    謝延看他時，付政霖早已斂起表，一切正常。

    “我說真的，萬一能豁出去一切，傷的可是你。”

    付政霖那張臉不惱不笑時，看不出任何緒思維，眼神凝著，雙抿，指間的煙在慢慢燃燒，他抖煙灰湊到上。

    隻出聲說了句：“既然都能豁出去，那我肯定全。”

    這話，連見慣了世故的謝延，都不後背發涼。

    “你打算做什麽？”

    付政霖手，忽燃忽滅的煙頭滋進煙灰缸，發出微微刺耳的哧聲。

    “隨的意。”

    他語速很慢，慢得像是在呢喃。

    謝延是個正常男人，且有著正常思維，按照他的理解，男人跟人之間無非那點床笫的事，梁枝這是要獻。

    而看付政霖的態度，他是算定了的。

    “你們鬧這樣，不怕恨你？”

    他聲音不辨喜怒：“怕我就不會來這了。”

    付政霖語氣好生隨意，仿佛他無關梁枝的痛，談的事比一樁生意還來得輕鬆。

    謝延了口氣。

    前的桌上擺著酒，他暗自抿一酒，眉瞪眼的嘖出聲：“這酒夠猛的，剛才直接一口悶，你看到……”

    “看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看到了你不心疼啊？”

    這回，付政霖沉默，濃的眼睫遮掩著他那雙深的眼球，看不清裏邊是何種緒。

    謝延繼而開口：“是我，我肯定心疼得要死。”

    裏說著話，他撇眼過去看人，與付政霖的目在暗相會，後者開口，聲音低沉蠱：“你這麽心疼，可以出去安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麽知道在外邊沒走？”

    “沒等到我出現，會走嗎？”

    謝延豎起大拇指：“比起狠，我還真不如你。”

    換位思考，倘若今日是陳否站在這，他早就心如泥了，更別說為難。

    謝延跟付政霖是截然不同的脾，謝延在表麵看著兇狠，但實際上他的心終究是的，外冷熱，付政霖不同。

    他做事是真的人狠話，睚眥必報。

    平時你看不出端倪，一到關鍵時刻他比誰都狠絕，心如秤砣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，不然陳否也不會把你耍得團團轉。”

    說話間，付政霖站起作勢要走，坐在側的謝延忙問：“準備出去找人？”

    他用的是找，不是哄。

    謝延知道，付政霖絕對不會跟梁枝打牌，也不會跟玩馬馬虎虎那一套，他較勁認真了。

    “對人好點，別仗著喝多酒犯渾。”

    好歹他跟梁枝打過多次道，人不錯，好心提醒了句。

    付政霖一走，原本醉酒笙歌的包間氛圍，由而轉變。

    有人問：“付總怎麽了？”

    謝延抓起骰子遞給那人，示意個眼神：“玩你的，不該問的事不要多問，人家私事。”

    知道付政霖在這，梁枝沒走，坐在一樓大廳的沙發上空等著人下來，吐過一次的臉，還微微泛著點紅暈。

    瞇下眼，就看到映眸中的一隻手。

    修長而不幹瘦，每手指骨節分明，手背上浮出一條條脈絡清晰的青筋。

    拇指跟食指間夾著一張餐廳紙。

    梁枝順視抬眸，平靜的眼中，浮起漾不穩的緒，呼吸促了下，口吻如常：“我知道你在這，所以我沒走。”

    “讓你等到了。”

    付政霖聲音特別的淡，麵更淡。

    他繞到跟前，隨而坐，姿勢優雅間混雜幾分慵漫。

    “找我有事？”

    梁枝漸漸斂起表，看著付政霖，四平八穩的道：“聽說你要告德行？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就因為我跟你分手的事，你心裏咽不下這口氣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