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否這話問得多有點傷懷，眼淚湧到眼眶，梁枝拉住手：“好了，多大的人了，還這麽哭。”

    “一想到可能很難再見麵，我就心裏難。”

    陳否本不是那種傷之人，但這一刻怎麽都止不住，甚至有種想找人去把付政霖家砸爛的衝。

    梁枝掰正臉，努力勾笑了笑：“你要是想我，到時候來找……”

    話音在齒間，抬眸看到一抹黑影，那人穿著套衝鋒服，戴了帽子跟口罩，看不到半麵容，但是段。

    認得，是蔣詞邊的人。

    梁枝拽住陳否：“蔣家的人在跟蹤我。”

    心猛然被提起，陳否試圖轉頭，喊住：“別扭頭去看。”

    “他什麽意思？不是都說清楚了嗎？現在還找人跟蹤你？”

    沒做聲，目定定掃了那邊幾秒後，隨而眼睫下，眼底被兩道黑沉影遮蓋住：“蔣詞終究是不放心我。”

    “他有什麽可不放心的？”

    梁枝抿著。

    陳否氣焰高漲，但也無可奈何：“照片的事我都找人調查了，是蔣詞的手腳。”

    “P圖？”

    “沒想到他拿這麽齷齪的方式騙付政霖。”

    重要的是，付政霖居然還信以為真，覺得就是梁枝害死的蔣世城，在親與麵前，他最終選擇了前者。

    梁枝嚨泛起苦，一路往胃裏竄，空的胃部開始痛痙攣，深吸口氣：“好了，不說這些。”

    陳否心疼得不行，眼底嗆滿了擔憂：“阿枝，你去國外就好好跟阿姨過日子，那邊我有人，工作的事陸忍也幫忙聯係好了。”

    梁枝覺得，這輩子沒什麽特別欣的事。

    唯一就是陳否跟陸忍，這兩個無論何時，都會而出幫的人。

    “阿枝。”

    喊梁枝一聲，有些話不吐不快：“其實我一直想跟你說，陸忍他也不錯的，你就真的不打算考慮……”

    提及陸忍，悲傷加劇，嗓音微著：“在心裏沒有騰幹淨之前，就讓別人住進來，不道德也違背我的原則。”

    “也是。”

    陳否嘀嘀咕咕的，聲音也不重：“今天他沒來送你，是怕著離別，但他有話讓我轉告，如果你肯回頭，他會一直在原地等你。”

    一顆淚猝然落下，無聲無息的掉在手背。

    這輩子，都欠陸忍的分。

    “嗡嗡嗡……”

    手機響起時，梁枝抹掉淚水，張說話。

    鈴聲很急，好似有什麽事催趕著，劃開接聽：“喂，哪位？”

    “梁小姐，付總發生了車禍，現在人在人民醫院搶救，你……要不要過來看看？”

    這是杜仲的聲音，梁枝很容易分辨。

    腦中哢嚓一聲，心底咯噔的響，這個消息傳耳中後，梁枝隻用了五秒鍾消化，隨後口而出：“我馬上過去。”

    說完，才一陣後知後覺。

    付政霖出車禍，用什麽份去看他？

    前期前任，還是殺害他親人的仇人？

    這樣的問題在腦中糾結著，梁枝一時間拿不定主意，掛在耳際的手機，依舊發出男嗓音：“付總他很想見你。”

    眼淚瞬間止不住的肆意，是那種如洪泄般。

    一顆接一顆往下掉，又急又快，嵌中滿是腥鹹。

    他很想見。

    梁枝的心被這句話套得牢牢的，嚨哽咽：“他傷得嚴不嚴重？”

    杜仲如實說：“在來醫院之前，付總的手了很重的紮傷，他摔碎了家裏的花瓶，整個胳膊全都是，車禍又掉……”

    後麵的話，模模糊糊的沒聽真切，耳邊逐漸嗡鳴聲，供氧不足。

    梁枝腳下如踩棉花，一邊深一邊淺，陳否看要往下倒，立馬手扶住：“阿枝，沒事吧？”

    “沒事。”

    吸了吸鼻子，彎了下腰卻又沒完全彎下去，呈現一個半彎的姿勢，陳否拉著，重力全都在手上，五指揪得發疼。

    “怎麽了？誰給你打的電話？”

    胃裏的痙攣又開始發作，梁枝捂住腹部，臉因忍疼變得扭曲而又僵，張艱難吐息：“是付政霖……出了車禍。”

    聞聲，陳否怔了好幾秒，才慢慢的蠕：“他為什麽會出車禍？”

    “杜仲沒說。”

    拽起梁枝：“阿枝，你先起來。”

    梁枝臉不是臉，眼不是眼，眼皮浮腫，微微遮住了通紅一片，自無力，隻能借著陳否的力道站直：“杜仲說的話讓我覺得他很嚴重。”

    “別急別急。”

    說話的聲音都啞了，是從嚨裏極盡扯出來的。

    “我怎麽去看他？”

    陳否把人扶到座椅上：“你想去見他？”

    梁枝拚命點頭，渾然之後又搖頭，陳否看得一頭霧水：“去見他，你得想好怎麽麵對付家跟蔣詞。”

    陳否跟是半小時後到達的醫院，蔣賢清蹭的從座椅上站起，一掌甩在梁枝左臉上。

    平日裏特別特別講究麵的人，此刻滿臉都是怒火：“你怎麽還有臉來這？你把他害什麽樣……”

    謝延跟顧巡也很意外的到來。

    一時間沒反應，待蔣賢清的掌甩過去了，後者上前拖住婦人：“阿姨，你冷靜點。”

    蔣賢清被人拖著，倒是施展不開手腳了，但那種怒火攻心的臉半點不減。

    “我怎麽冷靜，現在政霖在搶救室生死未卜……”

    搶救室門口一團，有勸的哭的，還有罵咧聲，一直沒說話的付旌，按住蔣賢清的肩膀：“坐好順順氣。”

    他轉而看向蔣枝：“梁枝，你跟我出來一下。”

    跟在後，陳否想隨過去，但被謝延阻止了：“你先別過去。”

    付旌沒走遠，走到門口邊腳步停住，他沉聲道：“政霖是因為去機場追你才發生的車禍。”

    梁枝咬著的瓣得要溢出來。

    “對不起。”

    聲音很啞，又噶，發聲時都令付旌眼神一變，他咬了咬牙：“梁枝，你已經間接害死一個世城了，不能再來害政霖，不管他怎樣有我們照顧，隻要你別出現在他邊。”

    這樣的話，無疑是紮進梁枝心口的一刺，很疼但也不能為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