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很快開到付氏大樓，杜仲下來給開車門：“梁小姐，我就不跟進去了，你知道路吧？”

    “知道。”

    付氏總裁辦在頂層樓，有專程的直升電梯，跟員工梯是分開的，並且不在一個方位，梁枝得走到正東門去搭電梯。

    那邊人清淨。

    不知是害怕，還是警惕防備心作祟，竟然下意識翻手機點開錄音鍵。

    一切安排妥當，過牆麵玻璃，梁枝掃了一眼自己儀容儀態，清爽大氣的牛仔，臉上素容裹臉，半點質都不沾。

    掌大小的臉，五致，標準濃係。

    “小姐，總裁辦到了。”

    領上樓的是新麵孔，想必是付政霖新任命的助理。

    “謝謝。”

    助理很年輕，長得容清秀，是杭城江南水鄉的長相，端得一副好材，上的襯勾勒出完曲線。

    衝梁枝禮貌點了下頭：“付總在裏邊，你敲門進去就行。”

    付政霖手裏的人向來很有禮貌素養，從不會用眼神瞄瞟，說完助理轉離開。

    在門前駐足了片刻。

    梁枝抬手，輕輕扣下三下，不多不。

    約莫過去兩秒鍾，門傳來一道略啞的嗓音：“進來。”

    兩個字，語調幹脆利落，推開門提步往裏走，這裏梁枝來得幾次，但如今的裝潢陳設早已徹底變了樣子。

    不如當時的低調斂，擺放在落地窗前的尊像，倒顯得有些張揚了些。

    幾百萬的尊像說放就放。

    電腦辦公桌後，也都重新裝設了一番。

    說起來，梁枝覺得自己本不了解付政霖，不懂他喜歡什麽，在意什麽，比如眼前心挑選的那些古董擺設。

    腳步輕淺：“杜書說，你有東西給我。”

    屋是陌生的氣息。

    辦公桌上兩臺臺式電腦，付政霖的臉被匿在電腦後，不見人臉，隻聽聲音：“先坐下聊。”

    聽到他說話的那一刻，梁枝渾繃了瞬，他口吻語氣極度的陌生冷淡，好似兩人談的不是私事，而是一件公事。

    沒坐。

    付政霖起，眼都不往這邊撇：“把手機錄音關了吧！放心，我不會對你怎樣。”

    在付氏，樓下都是他的下屬員工，該有的分寸他必須有。

    不得不說，工作時的付政霖有一派特別清醒理智，甚至是執著的勁，全能用一個“明磊落”來形容。

    “坐。”

    他再次發聲。

    這回，梁枝邁步，在離他最遠的位置角落坐下：“什麽東西？”

    從始至終，付政霖沒撇半眼，麵無表，說話時角都是正經繃直的，這樣的他，從未見過。

    哪怕是三年前，兩人在撮合之下被迫結婚，他有的也是憤怒不甘。

    “梁枝，你知道那天我有多狼狽嗎？”

    梁枝心沉沉的發悶，啞口無言，嗓子被刺傷般，一張就痛。

    付政霖自顧倒了杯茶，又轉而給斟，杯沒到一半：“那天我真的恨了你，恨你的無冷漠。”

    “你憑什麽恨我？”

    仰起臉，出坦的笑意：“就因為我不順著你的心思，所以你恨我冷，那你們一家我出國，我有難說的時候呢？”

    梁枝眼睛都紅了，笑聲提高：“付政霖，往死了說我也不欠你的。”

    話音落下後，足足半分鍾都未再起波瀾。

    沉寂的辦公室，被一道敲門聲打破局麵。

    付政霖眼睫下沉，出一片影：“進來。”

    剛才的沉寂讓整個場麵無比平穩如常，抱著一個不大的箱子進門的助理，未發現任何異常端倪。

    走到付政霖前：“付總，這是您要的東西。”

    “放這，先出去。”

    “好的。”

    放好東西，助理領命退下。

    梁枝那張漂亮的臉蛋上，半半毫的氣焰都沒留：“付政霖，你又在耍什麽花樣？”

    “在你眼裏，我本就沒人家好，何必再耍花樣？”

    他沒起，胳膊長的好就是，人坐在沙發裏，隨手一撈，就把箱子拽了過去，箱子合得不是特別的結實。

    付政霖隨手拉開。

    梁枝目灼灼的盯著他的手，唯恐發生控製之外的局麵，看到眼底嗆滿的戒備，他勾冷笑：“這麽害怕？”

    嚨翻滾咽下唾沫，不出聲。

    直到付政霖的手指探，再從箱子裏鑽出來，梁枝看清，是一個比箱子小好幾圈的黃盒子。

    算不上致包裝。

    他輕巧作細致的剝開那個盒子外裝，把它推到了這頭來。

    兩瓣遮遮掩掩的盒領，中間能看到裏邊裝著的，以為看錯，睜大眼看了好幾秒，才確認那是茶杯無誤。

    梁枝深吸一大口氣，再緩緩下去。

    茶杯的形狀模樣，跟當初那晚，付政霖打破的那隻幾乎完全相同，像是一件複製品。

    相似度達到百分百，沒有任何異，甚至連杯口的一輕微裂痕，都雕刻到盡致。

    眼眶的灼熱，漸漸順心髒，坐著雙在抖。

    “什麽意思？”

    付政霖隨而又從箱子拿出一個舊手機，那隻手機是蔣世城的，梁枝認得很清楚，他的手指摁著手指屏幕。

    “付政霖？”

    他沒看的臉，說：“第一件東西，是我得給你賠罪，那天我也不是故意，再者也不清楚那是你外婆的。”

    還有很多話，他想說卻沒說。

    比如他費盡心力，才好不容易找到人，模擬出這隻茶杯。

    付政霖嗓音低低：“當時你直接拿走了，我隻能靠著記憶中的樣子，找人做了模擬。”

    事實證明，他的記憶很完整，完整得令人駭然。

    可實際上，付政霖花費很大的力，從接過馮家生意的人那邊調查，竭盡全力找到的樣板。

    這份心，他覺得不需要梁枝清楚，藏在心裏便是最好。

    “第二件，這個手機是世城留下的，裏邊有你小姨被迫害的證據，對你重翻案件有極大幫助。”

    付政霖把一切都給了。

    唯獨不說他這麽做的目的，是為了自己曾經的罪過懺悔致歉。

    梁枝瞪得眼睛發酸，猛然眨了下，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環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