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城最好的深港醫療。

    付旌請了全國最有權威的專家，甚至不惜從國外請人，醫生最終下的結論是：油盡燈枯，醫無可醫。

    到這個時候，其實大家也都冷靜，沒有最初的那種急切與傷懷。

    蔣賢清紅彤著眼，從病房走出來，抬眸看到付政霖，抹了下眼底：“你外公熬了這麽久，他也很痛苦，走了是解。”

    這麽長時間來，蔣南山一直沒真正清醒過。

    都是於昏迷狀態。

    付政霖把人扶著，坐到椅子上：“媽，我去看看外公。”

    “去吧，你爸跟你舅舅也在裏邊。”

    在麵對父親的生死時，蔣詞還是卸下與他的仇恨，選擇跟付旌一同辦理蔣南山的後事。

    付政霖進門的時候，蔣詞都沒與他直視，付旌讓開個位置：“好好看看外公，醫生說可能就今晚上了。”

    曾經那個和藹可親的老人，此時此刻瘦弱得隻剩下一副皮骨，兩邊臉極限的凹陷，以及眼圈亦是，都能看得到凸出的眼眶骨。

    臉上掛不住一，脖頸更為可怖。

    付政霖往那一坐：“爸，你先出去，我有電話要跟舅舅談談。”

    是什麽話連付旌都聽不得的，大家心知肚明，蔣詞至始至終臉上沒有出現過任何不合時宜的表。

    “好，你們談。”

    終於，在門板被人拉上，徹底隔絕了門外的一切時。

    蔣詞冷哼一聲，語氣格外諷刺鄙夷：“是什麽話，需要單獨跟我談，還非要在你外公的病房裏談的？該不會又跟有關吧？”

    至從上次付政霖帶走蔣世城，威脅他之後，蔣詞耿耿於懷。

    他也不虛言，開門見山，話說得敞亮：“沒錯，我想跟舅舅談的就是阿枝的事。”

    蔣詞看著他，玩味的撇開眼，目落定在病床上，蔣南山臉部。

    他聲音輕淺無聞：“當初你走的時候，我答應不對付，也讓你們有人終眷屬，你也去找過，怎麽現在還……”

    “舅舅。”

    付政霖冷聲打斷：“我打算帶回國在禪城住，希你別再多生事端。”

    多生事端四個字打了蔣詞沉穩的心。

    他的眉梢輕輕的挑起下：“隻要保證別出現在世城麵前，你們怎樣就怎樣，都與我無關。”

    如今的蔣詞，最看重的就是蔣世城這個兒子。

    為了保護好他，蔣詞能放棄一切，甚至連他固執的仇恨都能拋開。

    這番話也讓付政霖徹底落了心：“那我得謝舅舅得饒人且饒人。”

    “沒必要跟我說這些客套的話。”

    蔣詞起：“你好好看看你外公，等他的事過後，我跟世城會考慮出國定居。”

    付政霖很是詫異，甚至可以說是不可置信，蔣詞向來霸道的，在這個時刻，他居然選擇了最親和的辦法。

    想必這其間，有著蔣世城很大的一份功勞。

    “不管怎樣，謝謝你能放手。”

    這句話不是客套，是真真實實的誠意。

    蔣詞用眼角餘掃了一眼側的人，目下去：“要謝就謝世城，我隻不過是按照他的想法辦事，而且在國也怕薑家的餘黨打他主意。”

    考慮再三，還是出國安穩。

    付政霖在病房待了兩個多小時才出來，他臉繃，眼圈都是一片紅暈，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，白眼都紅得快沒白。

    蔣賢清給他遞紙：“吧。”

    “媽，我不用。”

    付政霖還是有些虛的，付旌耳朵尖，聽得清楚：“在外邊這些日子沒睡好，還是水土不服？”

    “沒什麽大事，就冒了。”

    看到他這副模樣，付旌是疼在心裏，上也不好多話，怕他產生逆反心態，鬧得大家關係都不和諧。

    付旌說：“你舅舅回去了，今晚你是住家裏還是在醫院？”

    “在醫院吧！”

    蔣賢清臉垮了下，立馬恢複，嗔怪的說付旌：“怎麽能讓他住醫院，我們守著就行，人晚凝在家呢！”

    付旌差點忘記這事：“對，阮家那孩子說是來看外公，今晚上住咱們家，你得回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對比一個阮晚凝，蔣南山要重要得多，兩者完全沒有可比，付政霖想都沒想：“我不回去，你們回去看著吧！”

    “這孩子。”

    “行了，你們先回去休息，後半夜再過來。”

    醫生說人恐怕不過後半夜，蔣賢清跟付旌指定是得過來一趟的。

    等人都走完後，付政霖一人留在深港醫院陪蔣南山。

    梁枝給他打來視頻電話，他按下接聽鍵，聲音低：“我剛到沒一會。”

    視頻中，麵目急促，著臉往他後看，付政霖挪了下鏡頭，對準床邊：“外公一直於昏迷狀態，基本沒醒過。”

    床上的人瘦弱不堪，看得梁枝眼眶都灼熱，心裏泛起生疼。

    蔣南山雖與見得不多，可中梁首府那一次，丁推下水，老人一直向著，人終究是有緒牽連的。

    抿了抿，說：“我不看了。”

    付政霖早看到眼眶裏升滿的霧氣，自己心裏不好，還得安：“是人有一死，再說外公這麽長時間熬著，對他來說也算是解。”

    “你況怎樣？”

    梁枝扭頭，抹了把眼淚。

    “還好，就是說話快了有點。”

    又在那邊提聲問了句：“你按時吃藥沒有？”

    付政霖一個大男人，強健的，都耐不住那一陣風寒，而且他病得還不算輕，他很心疼一人獨自在那邊：“剛吃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你自己在那邊要多注意保暖，別跟我一樣搞病了，到時候可沒人照顧阿姨。”

    梁枝忍著淚：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付政霖牽強的勾起角：“好了，別總是喪著個臉，笑一笑。”

    這個時候，哪裏笑得出來，能笑出來也都是假的。

    “別鬧了。”

    “阿枝，我沒什麽別的想法願，隻希你能好好的，每天開開心心。”

    梁枝把頭垂下，好半天才仰起，出那張生的臉：“對不起，外公這樣我都沒法回去看看他。”

    知道，即便是在國，蔣詞恐怕也不會讓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