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間所有的和平與勝利，都是由無數鮮與犧牲換來的，這是亙古不變的認知，也是程開鋒心中如鋼鐵般不可摧毀的信念！

他認為，只要足夠團結，只要抱著畢生的信念，早晚會獲得勝利。

但是。

今晚，他的信念‘崩塌’了。

他從未想過一個人的強大，居然可以改變整戰局！

更從未想過，在強大軍力和戰斗意志下，一個人的力量，可以左右數億人的生死存亡！

而那個人，就是秦彥！就是閻帝！

或許，世間也僅有秦彥一人可以！

灘涂，早已被鮮染盡！

礁石上，近百全副武裝的尸。

是阿莉卡遣派的特種小隊。

毫不夸張的說，這百人特種小隊，可以輕易穿過防線，搗毀一個師級的指揮部。

他們此行目的，就是奔著自己來的。

但是，自己連人影都未曾見到，連危險都未察覺，在電火石見就集暴斃了。

雖說，閻帝抹殺百人小隊，并不值得意外。

一些強者也能做到。

可秦彥給他覺卻截然不同……

著坐在礁石上的青年。

海風混著月，拂過他的。

混雜著火藥和腥！

明月的浪漫。

腥煞的海風。

遍地的尸骨……

他在這里一點也不突兀。

在程開鋒的眼中，這就像是一副活靈活現的畫！

一面即將問世的帝王巨幅！

“今宵本會是很，可惜沒有什麼機會欣賞。”

秦彥輕然聲音，隨風傳程開鋒的耳中。

程開鋒輕嘆道：“是，不單單是東海，北境戰場更加殘酷，這必然是一個與淚織的夜晚。”

秦彥收回目，看一眼程開鋒忽然問：“你的新年愿是什麼？”

程開鋒微微一愣。

見秦彥認真在問，他不陷深思。

可過了半分多鐘，他搖了搖頭道：“炮火聲太大，我沒辦法集中思想去想。”

秦彥莞爾一笑問：“這還需要想嗎？”

“不需要嗎？”程開鋒道：“既然是愿，總歸是要慎重一些。”

秦彥不可否認點頭：“來東海前，蘇夢妍問過我類似的事，我和你一樣，也想了很久。但仔細想想，既然是愿，就是最想要的。何為最想要，就是為了【愿】，可以放棄一切的，方可是‘最想要’。”

程開鋒沉默道：“被你這麼提醒，我明白了……或許今年的新年愿，就是早點結束戰爭，讓將士們回家與親人團聚。”

秦彥瞥一眼程開鋒：“這還愿？”

程開鋒一愣：“是太大了？”

“不，這是必然的事，嚴格說不能算愿。”

秦彥淡笑道。

程開鋒凝視著這位青年，些許嘆道：“也只有你能說出這樣的話，也只有從你口中說出來，才能讓人到安心和真實。”

“那你呢？你的愿是什麼？”

程開鋒反問。

他很好奇。

因為秦彥什麼都有了，什麼都能滿足，他的愿必是非常宏偉，也必是除他之外，普天之下的任何人都不可及的心愿！

“我嗎？”

秦彥怔了怔，笑道：“吃我媽媽做的年夜飯，和我爸喝頓通宵酒，新年一早給家中長輩拜年，收他們給的歲錢。”

程開鋒腦子一嗡！

瞬間！

如鯁在！

這是一個無數人都能達的普通心愿。

甚至……都不能心愿！

而是一個眾生間的常態！

可是，在這個青年眼中，是如此的奢侈！

“你的愿很普通……”

程開鋒呢喃道：“我的愿對你來說，也很普通。秦彥，請允許我這麼你的名字，因為我現在無法將你當十殿閻帝。”

他很理解秦彥，但也不理解！

因為他家庭健全，父母康在。

無法做到真正的同。

“我能問你一件事嗎？”程開鋒問。

秦彥看他一眼，微微點頭。

“你沒有背景，沒有依靠，什麼都沒有，你是怎麼走到今天這一步的？”程開鋒滾嚨：“我無法理解，也本無法想象。”

秦彥笑了聲。

這讓程開鋒很迷茫。

因為他不知道秦彥為何發笑。

又不知道在苦難中經歷多，才有了當下的釋然，才有了如今的微笑！

程開鋒心神搐！

忽然！

一滴冰冷的雨水，落在他的臉上。

下雨了。

程開鋒覺得很奇怪。

因為沿海地區的冬天很下雨。

而且海上又在打仗。

雨云還未凝聚就會被熱轟散。

這雨……

就在程開鋒滿心疑時，他耳邊忽然響起了一陣陣低笑！

這些笑聲很詭異！

就像附在耳邊。

也像是來自海洋深的古老回音！

“咯吱……滴答……”

一道道詭異的聲音，就像尖銳指甲扣在石中。

也像是從充滿死亡的沼澤泥漿里，爬出什麼不知名的怪……！

隨后！

程開鋒就看見一只渾布滿鱗片，尖頭獠牙的人型怪從礁石下方爬上來！

一只，兩只……

程開鋒駭然看向遠！

海面上麻麻！

它們猩紅的眼睛，就像海面上漂浮的紅燈籠！

亦如同從地獄海中爬出來的索命厲鬼！

“這些什麼玩意兒！”

程開鋒臉難堪！

當即拿槍擊！

砰砰砰——

數發子彈在鮫人鱗片上！

鮫人子一歪，面譏笑，繼續爬上來！

“別浪費子彈，打不穿它們護甲的。”

秦彥道。

程開鋒深吸氣：“太多了！要是讓這群玩意兒上岸，闖居民區，那……就是一場屠殺！”

傳統子彈不穿護甲，那城的警衛就完全沒用。

“熱武能炸死嗎？”程開鋒問！

“能。”

“那就行！”

程開鋒當即就要拿出通訊，發送坐標，讓己方分派火力，對這里實施轟炸！

“別浪費前線火力了。”秦彥淡笑道：“這些小雜魚，我們就能解決。”

程開鋒一愣：“我們？”

秦彥微微頷首：“雖然它們全包裹鱗甲，子彈不穿，但他們脖子有一是命脈，在淺鱗甲下方，稍微施加力就能擊殺。”

程開鋒看向鮫人。

他努力睜大眼睛，方才看到秦彥說的位置。

可那位置太小了！

僅有小拇指長度！

而且鮫人行敏捷！

就算讓他開槍擊，都未必能的中！

何況數量還這麼多，本就殺不過來！

“……你在尋我開心嗎？”

程開鋒苦笑。

秦彥玩笑問：“你怕了？”

“怕？”程開鋒深吸氣，從懷里掏出一把銹跡斑斑的長刀：“這是我爺爺留下來的，沾了171個畜生的腦漿！我一直當做信帶在上。沒想到在我有生之年，居然還能用得上它。”

秦彥看一眼，贊嘆：“好刀。拿著把好刀，比你手里的槍要好用多了。”

“我就當你是安吧。”程開鋒嘆了聲。

“這可不是安。”

秦彥意味深長：“你要相信你自己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