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彥回去后，倒在床上就睡了。

或許是先前的砸酒缸，讓他心舒暢很多。

這一晚上，他甚至都沒有做夢。

第二天一早。

他房門被敲響了。

穿上服打開門，屋外是肖正仁。

“秦爺……”肖正仁紅腫了眼眶，聲道：“對不起，是我蠢！是我犯了不可饒恕的罪，我不知道該如何贖罪……”

“大早上哭哭啼啼的，別讓肖老看見，不然……”

秦彥打著哈氣，話說一半，忽然自己就愣住了。

一難以言狀的緒涌上心頭。

堵在了嗓子眼。

秦彥抬頭看著天花板發呆。

用了很久才將這口氣吐出，恍惚道：“早上是為肖老送行吧？你們肖家祖墳在哪？是怎麼過去？”

肖正仁哭腫了雙眼。

秦彥皺眉：“哭什麼，人都不在了，你應該想的是如何料理老爺子的后事。”

說著，心里涌出止不住的煩躁，推開肖正仁走了出去。

肖老后事，并不需要秦彥心。

但秦彥自己閑不下來。

不是搬花，就是聯系車。

還聯系宋應昌等人。

哪怕他們早就到了，可只要沒出現在秦彥視野里，他都挨個打過去詢問什麼時候到。

忙活了小半個晌午。

來賓們對肖老祭拜。

秦彥就蹲在墻角，平靜的看著這一幕幕。

“爸爸……”

穿著素的果果紅著大大眼睛走了過來。

秦彥一愣。

下意識手摟住了果果！

連他自己都不知道，他摟的很！

似乎要抓住什麼東西！

直到果果呼吸不順暢，以及旁邊宋應昌的提醒，秦彥才恍惚過來，忙松開了果果。

“給肖爺爺磕個頭吧。”

秦彥對果果道。

肖米粒走過來，牽著果果過去。

秦彥看著果果來到肖老靈位前磕頭，看著果果給肖老燒紙錢。

一煙遞到了他的面前。

秦彥抬頭見宋應昌：“怎麼？”

“出來，一？”

“不。”

“還不？”

“它做什麼。”

宋應昌收回煙，深深凝視道：“秦彥，紫京托我詢問你一件事，他們準備派人或親自來見你，是對東海，對除夕前后你為龍國所做的表示謝。”

“或許，他們還會舉辦一場盛大的宴席……他們問我，你什麼時候有這個時間，什麼時候可以辦這件事？”

秦彥一愣道：“我都行了，這事兒對我來說無所謂，他們真閑著要廢這個心，那就明天吧。”

“明天？”宋應昌問：“你確定嗎？”

秦彥點頭道：“今天把肖老送走，明天就沒什麼事兒，早點辦完。”

宋應昌語塞。

他自己出去點了煙。

秦彥看著周圍所有人都一臉哀傷的樣子。

他忽然覺得自己這樣有點不倫不類。

或者說，這樣沒心沒肺樣子太不應該了。

可是，秦彥實在悲傷不起來。

周圍的哭聲，甚至讓他覺得嘈雜。

為了配合當下的氛圍，秦彥去了一趟衛生間。

他對著鏡子，努力做出的悲傷的表。

他不論他如何試圖去做，臉上悲傷都太假了。

到下午。

開始為肖老送行。

埋祖墳。

肖家上下哭的悲痛絕！

“爸！”

“爺爺！”

“家主！”

肖軍生、肖米粒他們看著石板封上，再也無法抑制住悲傷，跪下來撕心裂肺！

秦彥站在不遠，靜靜看著這一幕。

他也依舊不覺得難過。

但在石板封上的剎那，他忽然覺得心里像是什麼東西斷掉了。

就像風箏線斷了。

沒了線鏈接兩頭，風箏飄向天空。

永遠都無法再見。

張元恩辦了這場葬禮。

過程一個多小時。

接下來就是磕頭、燒紙。

所有人目聚焦在秦彥上。

包括肖家人。

在他們看來，不論他們與肖老之間有什麼關系，是父子，是爺孫，是脈上的親人，那都不及秦彥與肖老之間濃厚的親！

所以論份，論理，秦彥第一個磕頭燒紙是完全合理的！

秦彥愣了愣：“怎麼？”

有人提醒秦彥上去燒紙，秦彥卻搖頭道：“肖老姓肖，我姓秦，得你們這些親先來，之后再是我。”

道理是這麼個道理。

可是秦彥在當下悲傷的氣氛下，居然分析的還如此頭頭是道，難以相信他在這種事上也會這麼冷靜！

冷靜的有些可怕了！

“那我們先來吧。”

肖軍生打個圓場，走到墳前跪下。

這是一件可悲的事。

因為燒紙、磕頭，是論輩分來的。

而肖軍生，算得上當前肖家最‘年長’的一輩。

因為，肖家的老者們都死了！

是為肖家后輩們，而主死去！

所有人的臉上充滿了哀容。

唯獨秦彥依舊沒什麼表。

待肖家后輩們磕完頭。

到了‘外人’。

秦彥上去跪下。

燒些紙錢。

看著墓碑上的名字，看著墓碑上的照片。

他無言良久。

他不知道為什麼。

心里很空。

很奇怪。

他應該要景生。

他應該要大哭一場。

可是他是不出半滴眼淚。

最后秦彥磕完三個頭起了。

“要不要搭個棚子？”

秦彥忽然道。

這話說的很突兀。

很不著邊際。

“看天這麼，可能要下雨。”

“我對肖家葬禮上的習俗、忌諱不了解，只是怕弄給盆里的紙灰淋，弄的太狼狽。”

秦彥解釋。

肖家人都沉默了。

肖軍生搖頭示意不用。

“我就是個提議，一切都順從你們。”

說著，秦彥回頭看一眼茫茫多的送行賓客，轉讓開：“你們來。”

離開了墳前。

秦彥在一道道迷茫、無法理解的目中離開墳前。

他來到一旁較為空曠的地方。

雙手兜靜靜地看著。

有挽聯、有哀樂、有哭聲。

哪怕是一個不太的親人逝去了，都會有些難過。

可是……

秦彥連眼眶都沒紅。

他左顧右盼，有些站不住。

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，又該做些什麼。

這讓秦彥覺得自己很怪。

甚至認為出了問題。

于是就在葬禮還沒結束，他找到了張元恩。

“我是不是落下了什麼病？”

秦彥直截了當問。

“何以見得？”

“我被【復仇】刺穿心臟了吧？是不是心臟壞了？或者哪里缺了一塊？我覺是這樣的，不然我為什麼覺很空，很……很奇怪的覺。”秦彥捂著口，閉目道：“要不是它在跳，我甚至認為我已經了活死人。”

張元恩深深凝視著秦彥：“【復仇】殺不死你，也不會讓你缺失什麼，但使用【復仇】的人和之后造的結果，卻是一把無形快刀，那最傷人。”

秦彥皺眉：“我在跟你聊我是不是哪里缺失，哪里生病了，你跟我扯這麼多干什麼。”

“你是覺得你麻木不仁？”張元恩忽然問。

“對，有點這個意思。”秦彥點點頭。

張元恩一言不發，忽然揮袖！

三生雷魔劍陡然出現！

以雷電速度，刺向秦彥肩膀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