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天周二。

午飯後。

鄭清回到宿舍，看到書桌上那份最新的《校報》后，立刻拿起，翻開找了一圈，從頭版到新聞，到副刊，再到廣告與聲明公告的專欄，甚至中報花也沒有放過。

卻始終沒有看到辛胖子那篇關於『第一大學實驗室走神怪』的新聞。

「你昨的獨家新聞呢？」

他抖了抖厚鼓囊囊的報紙，好奇的看向半倚在床頭給團團梳的辛胖子。

「編輯部終審斃了。」

提及這件事，胖巫師一副惱火模樣，難得誇了一次校報的對家：「知道他們斃掉我這稿子的理由嗎？『未經核實的單一信源消息』！你都說了有『信源』，怎麼能『未經核實』呢？早知道我就把這文章連圖發給《貝塔鎮郵報》，最起碼那邊知道什麼是新聞！」

說話間，他氣哄哄起，把那張皺皺的羊皮紙拍在桌子上。團團責怪的喵了一聲，豎著尾，從胖巫師的上跳開了。

鄭清呵呵一聲。

倒是對《校報》的做法沒有到奇怪。

即便已經接近半公開狀態，但巨神兵始終是學校部一個保程度很高的項目，有關這個項目組的隻言片語都會到嚴格的審核，遑論涉及『邊緣一型』真正模樣的新聞了。

學校沒有收走胖子這張羊皮紙，已經是很讓人驚訝的事了。

他左右看了看，沒有蕭笑的影。

「博士呢？加課去了？」

自從昨天向同伴們坦白后，蕭笑似乎立刻進了『加速度式的忙碌』狀態，只是短短一天時間，他的行蹤已經從『勉強能在課餘看見影』過渡到了『課程上到一半就消失的無影無蹤』——鄭清有理由相信，學校也給他申請了臨時進行時間轉換的許可權，就是不知道蕭大博士每次會轉換多久。

考慮到他需要在兩個星期完幾十門課的梳理，即便那些課程容對他沒有難度，也是一件非常有力的工作。

對於鄭清而言，這是一種非常新奇的覺。

因為之前一直都是他這樣消失在其他人眼中，第一次自己周圍的人這麼消失，讓他覺得分外有趣。

「我管他去死！」

辛胖子氣鼓鼓的躺回床上，抱著胳膊，臉沉。

他仍舊沒有完全原諒蕭笑突然打算提前畢業的事——當然，時隔一晚，他的抱怨容已經從『瞞提前畢業』進化到『司馬為什麼會比403宿舍或者宥罪的同伴們更早知道這件事』上了，以求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。

鄭清非常理解胖子對這件事的敏。

因為如果他和蕭笑都選擇這個學期畢業，那麼下學期開始，403宿舍就只剩下他一個九有學院的學生了。

考慮到迪倫與他們幾人的作息時間相反，一個早出晚歸，一個早歸晚出，兩人又都有其他社活，如此一來，兩人雖同住一個宿舍，但說不定一個星期都說不了幾句話。

想到此，鄭清目落在正蹲在書桌邊緣的團團上。

到時候，就剩下一隻貓陪胖子度過漫長而無聊的兩年大學生涯了。

想想就讓人絕。

「別難過，我們會經常回來看你的。」

他安的拍了拍胖巫師的肩膀。

胖巫師怪眼一翻，哼了一聲：「回來？誰稀罕你們回來……我一個人在宿舍蠻好的，你們回來幹什麼？我一個人在宿舍可以著屁曬太，可以讓琳達來宿舍陪我玩塔羅牌，還可以隔出半個宿舍做魔葯實驗，你們回來幹嘛？」

鄭清乾咳了一聲。

沒有破胖巫師的死鴨子——另外，他總覺得剛剛胖子的回答里似乎混進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想法。

「你不介意就好。」

鄭清清了清嗓子，趁胖巫師臉沒有更沉之前，飛快的轉移了話題：「——前天晚上那件事，你們編輯部有沒有什麼新消息？」

他琢磨了兩天，始終覺得自己被拉去沉默森林遛了一圈與烏有關，但卻沒有證據。

對於烏，鄭清現在已經有了一些認識——比如他們中的很多人都匿在學校，信奉一些比較偏激的理念，進行一些非法的魔法實驗，等等——但仍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。

比如，他不覺得更厲害的傳奇巫師會察覺不到學校里藏了這麼多『烏』，再比如，他發現這些『烏』很懂適可而止的意思，手時選擇對象都非常謹慎，直到現在，都沒有真正傷害過學校里某位學生。

除了他以外。

自從被托馬斯『綁架』過一次之後，他可以清晰的覺到，自己與真正烏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，似乎只隔著一層薄薄的桑皮紙，答案就在眼前，呼之出。

但就像冒時的某個噴嚏，始終打不出來。

讓人格外難。

這也是為什麼，臨近期末，他仍舊時不時分心關心某些瑣事的緣故。

聽到鄭清的詢問，胖巫師斜著眼，瞥了他一下：「早跟你說過，別對編輯部的消息抱希。既然學校與三叉劍已經聯合宣佈烏被消滅了，那校報就不可能有關於烏的新消息！」

鄭清搖了搖頭。

「肯定是烏，」他掰著手指頭，計算道：「你想想，自從黑巫師沃特雷被擊斃后，沉默森林才開始隔三差五齣事故，不是食人魔部落被屠，就是馬人部落消失，亦或者綠龍被殺。時間聯繫這麼，你覺得它們之間會沒關係嗎？」

「我信啊……但我相信是沒用的。」

辛胖子搖了搖頭：「咱們換位思考，站在一個無關第三方的角度，按照你的邏輯，我也可以說，因為邊緣學院預立，所以才有了食人魔、馬人或者綠龍等等魔法生被害的事故……如果你的因果關係能立，我的因果為什麼不能立？你不能因為兩件事前後腳發生，就把這個巧合強行關聯起來。」

鄭清愣了一下。

半晌，他才喃喃著，輕聲自言自語道：「對啊……哪有這麼巧的事呢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