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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道與天齊》 第215章故人拜訪,離別

大夏二十三年,夏,悶熱,下雨。

【天髓一千載】

【帝漿三十載】

靈藥漸仙機緣臨近末尾。

朝廷越來越難以開采到靈藥,顧溫自己去找尋費心費力不過幾百載。為了避免出現害民害人之事,前些日子他時隔三年寫了一封書信給江舉才。

于是乎因尋找靈藥誕生的各行各業,將近百萬民眾失去了工作,南水這邊便有百姓群結隊上都城找討要說法。打斗,失業,混一時間層出不窮,臨川那邊尤為嚴重。

百萬槽工食所系,從前朝開始便已經形并且延續數十年的產業。

但靈藥已經不再生長,他們賴以生存的基礎消失,產業的消失不是顧溫是否需要。從臨川到汴京的運道,便消耗了三分之一的國庫銀兩。

顧溫唯一能做的,就是提前破泡沫,

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著雨,屋檐滴滴答答的滴著水,站在案臺前的顧溫用腳挪水盆,保證滴水能確落到盆里。

他執筆書寫,落筆如劍鋒,折筆如槍罡,隨后又接連轉變風格,似要將自己畢生才學寫其中。

沉寂多年的仙劍出鞘,幽幽飄在顧溫后,雪白的劍刃映照出顧溫所書寫的容。

一只,圓頭,三角形的,三個分叉的腳。

若是其他人只會覺得是小孩子瞎畫,可仙劍卻能一眼看出其中門道,微微鳴傳念道:“不錯,你已頗返璞歸真之意了。”

圓頭是劍,三角是太,分叉的腳是太,還有許許多多的法門,一段又或者一點的均勻分布其中。

顧溫是瞎畫,可他所用的法門正因為隨意而為才令他贊嘆。

法不拘泥于形,意不拘泥于念,隨手書寫便是大道至理。而他的長并未因到達了頂點而停滯,依舊在不斷邁步向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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假若不是建木,或許他圣的機會要比擎蒼多。

顧溫搖頭道:“只是閑來之筆,算不得什麼神通妙法,何況我大多都是拾人牙慧。”

只是閑著沒事干,便想更加練法門,幾年下來漸漸得心應手。

時常他會想起師傅掛在邊的"道法就是很簡單的金木水火土",如今他也約能夠理解何謂簡單。

劍由心起,一念便槍,劍是槍,槍是劍,都在一念之間。

嗡!

懷中玉佩震

顧溫低頭一看,玉佩表面出現了一道裂痕,其中傳出細微鳴

他笑道:“如今一切都塵埃落定了,你這小家伙才出世,還有什麼用?”

又過一年春秋,同樣的夏日雨季,顧溫的房子水更加嚴重了。

他的水盆從一個變了五個。

仙劍問道:“不修補一下嗎?”

“我剛買來了十個水盆,等它出現十個再說。”

顧溫決定再等等,因為他覺得不急,要是屋頂修好了那麼接下來自己該干什麼?

生活總是要有一點念想。

念頭剛落,玉佩破碎,一團云霧從里邊冒出來,云霧蔓延吞沒了顧溫。

轉眼間他已經置另一片天地,地廣十畝,云為四方,中間有一汪靈泉。

“嗷~”

的嚎耳中,腳下云朵生出了一個貓形長虎臉異發偏灰,口有著一團類似胡須的長,上邊有一是漩渦般的紅圈。

爪子,一雙區別于人類的瞳孔打量著顧溫。

左看,右看,歪著頭看。

顧溫與它對視良久,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已經知曉此“貓”是傳家寶所化。

只是這小貓眼睛里出懵懂與愚蠢,圣質如初,怕不是孕育期間出了什麼問題,怎麼看起來傻啦吧唧的?

“你好。”

顧溫出手來,貓兒湊近嗅了嗅,隨后的舌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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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聽得懂我說話嗎?”

貓兒又顧溫,隨后干脆自己雙爪抱著顧溫手臂,不斷的舐。

“你屬狗嗎?”

是只蠢貓。

顧溫如此篤定,至現階段就如同剛出生的嬰兒,不通曉人語,無法傳念,更無法聽懂自己的意思。

房子問題解決了。

顧溫躺在的云朵上,雙手枕著后腦勺。貓兒試探地踩在顧溫口上,拉了幾下,見他沒有靜越發大膽。

一種近乎來源于脈的親近,讓它不自覺的靠近顧溫。

這也是神最彌足珍貴的地方,一旦認主基本不存在叛變,并且這份忠誠會延續到后代或傳人。

錚!

仙劍從外邊強行破界進來,劍映照四方,貓兒頓時嚇得變回一塊玉牌,掛在了顧問脖子上。

打量許久,仙劍道:“自一界,有一日,大道。你福源深厚,連神都是最上乘。”

顧溫好奇問道:“何為最上乘?”

“可天,并且能其部法則完善為上乘,它可以類比建木。”

仙劍言簡意賅,建木就是這只神的上限,可以為一方天地,最終甚至取代修行界。

“三萬載前人族若是有這麼一只神,或許就不會選擇開墾荒土,而是乘著這只神天遠離建木。而尋常宗門有了此,可以超于天地大劫,不任何影響。”

“超者只能護己,它可以庇護億萬生靈。”

“能帶我離開嗎?”

“得等它自的法則能夠對抗建木。”

“那沒啥區別,就當養了只小貓小狗了。”

顧溫貓頭,稍加思索問道:“就你傳家寶吧,喊了這麼多年,也懶得改了。以后要是我出不去,便將你傳給郁華。”

天,附帶靈泉,當年要是自己得了此寶,早就離開汴京埋頭苦修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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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要天賦足夠,他一直躲在天里邊完全無傷仙。仙之中也能作為庇護地,遇到什麼劫數躲個幾萬載。

到時候建個宮殿,種上幾片靈田,娶個媳婦。

閑來無事學栽花,每日朝回玩

顧溫念頭繁雜,隨遇而想,隨想而安。

閉目緩緩的睡了過去,氣息綿長與天映照,與云相襯,人與天同在。

“嗷~”

傳家寶顧溫下,隨后趴在口也閉上了眼睛。

待到醒來已經是一個月之后。

他回到了自己又開始滴水的屋子,拿著筆,在滴水的地方畫出了一個個圓。

若水無聲,地無痕。

每一個圓圈都是一個極其狹小的空間。

仙劍默默的看著這一切,他能覺到昔日朝氣蓬年已經完全長起來,變得越發斂,越發讓他捉

舉手投足暗合大道。

“你悟道了?”

“略有領悟。”

顧溫不可置否,隨后似自謙,就像是闡述事實般說道:“小道爾,只能拿來接水。”

隨手一筆須彌芥子,這算小道?

仙劍琢磨片刻,看到水滴天口,其部也就一個拳頭大。

他起了論道之心,問道:“何謂大道?”

“何謂大?”

“大道恒久,天地為大,日月為大,星宿為大。”

“修行是為了變天地,日月,星宿?”

“為求效仿天地之恒久,故為長生久視。”

“天地大小是九千萬里,那麼它就只有九千萬里,日月唯一,星宿有數,類比塵埃卻是無數,如此誰大,又誰小?”

顧溫舉例讓仙劍沉許久,一炷香過去尚不可答。

“量無窮,時無止,天地之有常為無常,始末未可知。天地如此,人也如此,未知永遠比已知大,吾道所極未可知,自然比天地大。”

嗡!

仙劍震,玄音傳不止。

他已是貨真價實的大能。

——

同年,秋季。

顧溫在傳家寶的天開墾出了一片靈田,以靈泉澆灌,種下五谷蔬菜,收獲頗

他將一籃子黃瓜丟井水中,撲通一聲打破了井水的平靜,隨后又很快恢復過來,映照出打水人的些許白發。

后傳來一道耳的嗓音。

“紅塵兄,當真好暇意。”

轉頭一看,籬笆牛角花之外,站在一男兩

一書生打扮的俊朗男子站在,眉目彎折,角含笑,背后負著一筐藥草。一旁邊站著一個紅赤足,以及一個滿的紫子。

蘭永寧,盧嬋。

三個字從顧溫腦海中冒出來,包括昔日種種。

龍橋為商,千樓花魁李善玉,年輕一代第一丹師盧嬋。

水學劍,不恥下問,登門拜訪,而后還被蘭永寧趕出了幾次。

“蘭兄,盧姑娘,李姑娘,你們怎麼來了?”

顧溫手中拽著的繩子自己手,井水飛濺出來,他三步并做一步迎出門外,打開院門上前去。

故人相見分外歡喜,四人寒暄片刻,顧溫請人院,分別倒了一杯茶水。

其中作為不流天才的李善玉寵若驚。

閑聊近況,至從都一別以后,他們基本都各奔東西尋找機遇。蘭永寧止步于八七道基,而盧嬋則是厚積薄發達到八八道基,二人地榜排名為之顛倒。

前者第六,后者第五。

李善玉則平庸許多,只有六五道基。

“當真是世事無常,些許時日不見盧姑娘竟然超過了蘭兄。”

顧溫不慨,遙想當初蘭永寧可是號稱三教傳人之下第一人。而后面被醒悟的蕭云逸趕上,如今又被盧嬋反超。

“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,何況都過去二十余年了。”

盧嬋微微小臉滿是傲然,蘭永寧則是苦笑搖頭道:“技不如人,沒什麼可說的。”

隨后尋不到話題,顧溫詢問天外景,蘭永寧有些避諱,盧嬋答問時東遮西掩。又在顧溫多番追問下,他們二人才逐漸放開。

蘭永寧言說天外書法一道,當屬文魁洲為魁首,也是流云宗所在。

盧嬋則是介紹了自己宗門所在的花間洲,歌舞升平,雙修廣傳,花樓萬千,藝無數。

而兩個洲是相鄰的,開放與保守的社會分氣,使得各自都對對方十分鄙夷。前者罵們擺弄皮不知廉恥,后者罵酸儒窮夫虛偽無義。

蘭永寧笑道:“紅塵兄若真對歌舞一事興趣,我們文魁洲也有清館。將來有機會我帶你去見見,不比那些搔首弄姿的魔修差。”

話音剛落,盧嬋踢了一腳蘭永寧,私底下傳念不知在罵什麼,立馬讓他面變得不自然。

他還能出去嗎?

“以后一定去看看。”

顧溫將二人的小作放眼里,如今他們的道行今非昔比,許多事都瞞不過他。

兩人有意無意開始避開關于天外話題,聊起了家長里短,分自己在宗門之中的趣事。顧溫聽得同樣很迷,修行宗門,弟子長老,大比小試。

落山,四人才恍惚回過神來。

蘭永寧起拱手道:“此次在下是來道別的,我于仙地的機緣已經結束,怕就此別過再難相見,故此各方打聽尋來此地。”

“我也是如此,此次之后不知還能不能再見道兄。”盧嬋拱手彎腰,一旁作為護道的李善玉同樣拱手彎腰。

三人模樣鄭重嚴肅,帶著一悲哀,似參加追悼一般。

“恭喜蘭兄,以后我們修行界再見。”

顧溫面笑容,也微微彎腰回上一禮。

聞言,蘭永寧更是面,微微掩面抹淚,道:“還顧兄莫要放棄,往后我們修行界見。”

傍晚,送別三人十里路,三人化作流遠遁,不時其中一道流折返。

盧嬋落于他五步之外,不顯得過于冒進,也沒有太疏遠。

脆生生問道:“道兄,我曾時常不自主想起你的影,你于龍橋直面道君皇帝,越階殺真君。又在后來每逢聽聞你力戰妖族,地榜絕頂,進而人榜第一以后欣喜萬分。關于道兄的一切消息,我都無比關心。”

此時,蘭永寧與李善玉相繼也折返回來,見狀無不屏息。

顧溫靜靜聽著,并未打斷。

“我在想可是年慕艾?可若是,那為何我第一眼未能看到你,又為何時常想起的是你的絕世之姿?后來我想通了,于是就八重道基圓滿,如今或許已是永別,我想應與道兄一說。”

盧嬋輕盈靠近兩步,微微向前傾,笑容燦爛道:“我對道兄崇拜憧憬之心不摻雜念,如今比之天更盛。得八重圓滿為道兄所賜,盧嬋在此謝過。”

顧溫角微微上翹,笑容很輕,很淺。

“道兄,我走了。”

盧嬋步伐輕盈,似能被風吹起,一瞬飛遁千米與其他兩人并立,隨后又招手道別,如此才飄然遠遁。

顧溫站在田野邊著他們映落日之中的背影,一條江河被照得通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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