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今日的探視時間，薑晚進去陪了孩子兩個小時。

    況還算穩定，小家夥也乖巧，知道住院是為了治病，等薑晚走了就自己拿著平板玩益智遊戲，一天不哭不鬧的。

    出來，外頭不知何時下起了雨。

    洶湧急躁地在暮之下，惹得驟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嚇人。

    “喂？”

    接通，心裏卻仍不可避免地“咯噔”了一聲，直到聽見那邊傳來符星文溫和的聲音。

    “是我，晚晚。我手裏的事快忙完了，正好也要回國一趟……這次聯係了幾個人，找了科的大拿過來，也許可以和國的團隊一起研究。”

    “好，謝謝。”

    “說哪的話呢，山山，跟我的孩子沒什麽區別。”符星文輕輕歎了一聲，在大雨布的背景下顯得嘈雜，“薑晚，你不能接我，但不能不讓山山我一聲大伯吧？”

    “原本，我們三人從一個地方出來。”

    “其他人散的散，走的走，也就剩下我們相依為命了。”

    薑晚聽著，心底總是。

    自然記得和符星文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分。

    而他們一個是沒有父親，一個是沒有母親，二十多年前長的路上，兩家也曾相互扶持過許多。

    其實願意接他們兄弟倆的幫助，但更多的……薑晚卻不願欠他。

    “隻要是對山山好的，當然樂意。待會到家我把山山最新的況報告發給你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符星文點了點頭同意，隔著洋的距離，兩人都沉默了一陣，半晌後他才終於開口，“晚晚，我無論做什麽……至，不會傷害你。”

    薑晚“嗯”了一聲，卻掛斷了電話。

    當年雖是和符星文一起離開海城，卻並未時常見麵。

    符星文野心，他想要更多東西，在加國，他出各種名利場，從一個普通人混到如今，已是在商圈有一定話語權。

    薑晚知他付出了許多，卻也知，他那些手段……終究和自己漸行漸遠。

    不過……能幫山山，就是好事，不會矯。

    轉過，正要上電梯，卻驀地撞見一道人影從旁邊出來。

    正值下班時間，四忙碌，可孩致漂亮的容惹眼，薑晚一眼便看見了。

    “白小姐。”

    “啊？薑晚姐姐……”

    白晴禾的手還按著手腕，臉有些蒼白。

    “你剛了？”薑晚算了一下時間，皺眉，“還沒到時間才對，上次你獻超量，至要間隔……”

    “哎呀！我人壯實！回去之後厲總每天安排我吃各種補品，氣恢複起來快！再個200cc，沒關係啦！”

    上那樣不停地說著，薑晚卻很快看了出來。

    “厲衍川你來的，對麽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白晴禾不敢點頭，低著頭心虛的樣子，卻已是默認，漂亮的眼睛四下轉了轉，最後落在角落裏走來的一道人影上，有些心急地解釋，“我真的沒事，薑晚姐姐，你別把遇到我的事兒跟厲總說。他也是心裏愧疚，一直懊惱那天不應該帶你們去遊樂場來著。要是不去肯定沒有後麵的事……”

    “什麽？”

    薑晚納悶不已。

    夏不是自己突然跑出來的嗎？如果不能提前防範，不管去不去遊樂場，怕都是避免不了有意為之的襲擊……

    想追問。

    白晴禾卻那眼神閃爍，不敢再往下說下去，而是匆匆跑到了樓梯口。

    那裏有一道人影。

    花的襯衫、剪短了卻仍舊有些放不羈的發，乍一看，格外眼。

    薑晚覺得像極了一個人，卻沒心思多問。

    近來憂心焦慮，又來回在醫院跑，折騰得太狠了自己子也有些撐不住。

    趁著山山今天狀態不錯，林香盼又在醫院值班可以時常看顧，便特意代了讓回去再好好休息一晚上。

    大雨漸歇。

    迎著暮歸家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昏黑的夜下，厲衍川病房裏燈熾亮。

    腳不便的老太太，是坐了椅讓人厲繁厲簡推了過來。

    “你放心，自己的子骨如何，心裏有數。這一大把年紀了，有些事再不去做完，就怕來不及。但……總要當麵和你商量才好。”

    支開了厲繁厲簡，病房門關上，聲音很低，隻能厲衍川一個人聽見。

    “是見著山山了之後，我才想的這個事。原本，你離了婚、又取消了和夏的訂婚，家裏那些族老得知你沒有再婚的打算，個個都心急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老太太按著他的手，“是，我知你甚至還不到30。可我卻沒兩年日子了……越來越差，若是你真無後，我就是以後想心，也心不了。”

    “厲繁厲簡，就是個備選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但如今倒是不需要了。往後和晚晚，大可以再多要幾個孩子……隻要願意，我們家男孩孩都好，隻要是你的，誰也不敢有意見。”

    厲衍川黑眸微。

    再和薑晚要個孩子，這件事，哪怕他終究覺著如今和薑晚的關係更好了些，也仍舊不敢想。

    癡心妄想。

    “人活到了這個年紀都怕死……我也不例外。”老太太難得絮叨，“可是能怎麽辦？你爺爺走的早，厲家這麽大的家業在我上……我總要為繼承人考慮。他們倆，往後就安排在公司上班，我做主給了兩個不高不低的職位，鍛煉一下看看。但你和晚晚……一定要好好的，千萬千萬，別再惹惱。”

    “這半輩子……都苦。”

    老太太是真心心疼薑晚。

    幾年前，還勸著厲衍川放薑晚離開，如今卻也深知，自己這個孫子，算是大徹大悟，明白了心意，才又鼓勵著他抓薑晚。

    “知道了，。”厲衍川態度極和順，一是知年紀大了過來一趟不容易，不願忤逆。

    二是……

    山山病未愈的事，老太太並不知曉。

    厲衍川和薑晚也都有默契地沒有告知，隻安著幾句，勸寬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這一夜。

    寂靜微涼的深秋裏，薑晚做了一個夢。

    夢裏，山山朝揮手，乘坐著一葉小舟越來越遠……

    “不要！山山！”

    薑晚驀地驚醒。

    一頭的冷汗。

    第三次了。

    這三天，都在做類似的夢。

    清晨七點，外麵霧朦朦。

    坐在床上緩了好一會，才終於下床去洗了一把臉冷靜下來，直到時間來到八點。

    鍾憂打來電話。

    “薑總，已經確定好了，八點半，送至仁關懷所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，我現在過去。”

    薑晚對著鏡子裏笑了一下，容豔麗華，那雙眼卻冷寂，沒有半點溫度！

    當然要親自過去一趟。

    因為今天，夏終於被判，此後要在仁關懷所裏，度過餘生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