審訊室裏，關清抬頭看向簡橙，眼睛通紅。

    “簡橙啊，你說說，他這樣的混蛋活著幹嗎？他不該死嗎？”

    簡橙默了一會。

    “他犯法了，你為什麽不直接報警？你報警，他也跑不了，你何必再搭上自己的人生呢？”

    關清肩膀垂下來，搖搖頭。

    “人的理智，有時候是不能控製的，我當時聽到後，整個人都炸了，我就想他死，我看見他就恨不能剁了他。”

    簡橙想著梅晟代的話，引導。

    “所以你就殺了汪睿？你怎麽殺的？”

    “我懷孕後，就一直沒上過班，那時候覺得汪睿那麽優秀，我想抓他，他喜歡喝他媽煲的湯，我就跟著學，後來都是我煲湯給他。”

    “我那天假裝沒聽到，我去煲了湯，他喝醉後才喂給他，裏麵有百草枯。”

    直到汪睿真的死了，才反應過來，真的殺人了。

    說不後悔是不可能的，因為還有兒子，說後悔吧，又覺得特別痛快。

    這一切都是造的，如果不認識汪睿，就沒後麵這些事，應該由了結。

    汪睿死了後，知道自己跑不了，也沒想跑，那會兒真不想活了。

    尤其是看到關靈姐把自己關在屋裏，飯也不吃，像失了靈魂的木偶，聽到街坊鄰居對關靈姐的指點，看到關阿姨幾乎一夜徒生的白發。

    看到兒子因為看不見，又把膝蓋摔出，疼的喊媽媽，覺得自己罪無可恕，覺得真沒臉活著了。

    不想把兒子給汪家了，痛恨汪這個姓，反正從兒子失明後，他爺爺沒看過他一次，明顯是很嫌棄的。

    也不想給關家再添一累贅。

    之前在電子廠上班的時候，同宿舍的那大姐結婚多年沒孩子，就聯係了。

    大姐很高興，不介意孩子瞎了，說醫學發達，慢慢看，總能看好。

    沒敢告訴，看不好了。

    剛安頓好兒子，警察也找來了。

    知道，如果被捕了，關靈姐肯定又得為心，所以不如自己死，汪睿死前的慘樣看見了，不想那罪，所以跳海了。

    可惜命大，沒死，被一個漁夫救了。

    一覺醒來，天又塌了。

    關靈姐嫁給了那個老男人，關叔叔死了，連關阿姨也早早走了。

    關家，家破人亡。

    關靈姐本來多好的人生啊，都被毀了，兩個對最好的長輩，也被害死了，還有那可憐的兒子，不知道是不是在罪。

    都是因為瞎了眼，上一個禽。

    關靈姐說過，人千萬不能有執念，因為執念會生怨，怨多了，就會有恨。

    大難不死，生了怨，也有了恨。

    尤其知道老爺子還出軌，關靈姐帶著兒子背井離鄉的時候，恨極了。

    汪睿該死，老爺子也是罪人，如果當初老爺子沒追關靈姐，一切也不會發生。

    都是罪人，但凡跟這事有關的人，全都該死。

    已經死過一回了，什麽都不怕，要讓那些人都付出代價，所以改頭換麵了。

    陳死了，關清活了。

    審訊室裏，簡橙聽到這裏，打斷了一下，“整容要錢啊，你哪來的錢？”

    聞言，關清眼睛裏又有淚。

    “我沒有錢，救我的那個漁夫是好人，知道我要去找親人，給我路費，還額外給我幾千塊錢，我去找關靈姐了。”

    “關靈姐問我殺人沒，我說沒有，那時候警察懷疑我，但是找不到證據，百草枯是汪睿買的，他母親讓他買著帶回老家的，我們本來打算回老家參加他堂妹婚禮的。”

    “湯我也理的很幹淨，他們找不到線索的，所以我說沒有，關靈姐沒說什麽，我說我要給兒子治眼睛，需要一筆錢，就給我很多錢。”

    “眼睛治不好了，醫生早就說過，是不可逆的傷害，所以我拿著那些錢去整容。”

    “為什麽關清？因為我特意找的，我有錢啊，有錢找人很方便，不過也找了很久，才找到一個跟我差不多大，剛死的，份證還沒注銷的人，姓關是巧了。”

    關清自己的臉，“我是按的樣子整的。”

    就帶著這張麵皮，活了這麽多年，報複了這麽多年。

    怎麽報複的？

    當然是尋找一個契機進周家，汪睿死了，就該周老爺子了，還有害兒子的周萬山，都在周家。

    可惜周家門檻高，進不去，在京岫附近轉了幾天，本是找機會攻略老爺子和周萬山，結果一直沒上機會，倒是見到一個經常過來的老太太。

    穿著樸素，每次都是被前臺勸離，沒上去過。

    覺得有事，就把老太太帶走了，騙自己是老爺子的書，老太太說，曾是老爺子人，跟老爺子有個私生子。

    這不是送上門的機會嗎？

    於是選了那私生子，周從雲，那個窩囊的男人。

    心裏有算計，如果攻老爺子和周萬山，頂多是人，可如果在周從雲進周家前嫁給他，等周從雲回周家，就是正兒八經的兒媳婦。

    功嫁給了周從雲。

    但是，周陸不是周從雲的兒子，婚出軌了。

    跟誰？汪念念的親二叔。

    因為汪睿是汪老爺子年輕時犯下的錯，後來家族聯姻，要娶門當戶對的千金，就把汪睿給遠房親戚了。

    汪睿知道自己的世，當初他找庭宴父親前，先找他親爹了。

    老爺子心狠沒幫，並且拿到汪睿公司違反公司法的證據，警告他別再去汪家，說汪睿是他的醜聞。

    所以汪睿才把目盯準周家。

    這事是從前聽汪睿喝醉時罵的，所以，汪家也該死。

    有自知之明，憑一個人，扳不倒周家，甚至連汪家都沒辦法，所以，用迂回的方式。

    汪家不是怕醜聞嗎？

    就生一個汪家的孩子，長大後，讓這孩子跟汪家的兒結婚，結了婚再曝他們的份。

    這樣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報複汪家人。

    汪二叔是個好的，對送上門的人來者不拒，懷上周陸的時候，就知道，汪家已經在掌心裏了。

    有了摧毀汪家的東西，的心思就全用在周家了。

    讓周從雲當著記者的麵認親，功進周家，關清這個份普普通通，沒有顯赫家世，爭不過葉綺那些人，所以很低調。

    也必須低調，低調才不會被注意。

    沒本事跟老爺子和周萬山正麵剛，隻能在細節上。

    進了周家後，擺出份低微，結他們的態度，主攬活，陪葉綺逛街幫拎包，替曹瑛看孩子，幫阿姨在廚房忙活。

    找機會了一手，煲湯，煲湯一絕，是因為之前跟汪睿媽媽學過，後來也一直在進。

    都喝煲的湯，於是慢慢的，廚房掌勺。

    食上能手腳的地方很多，沒下毒，但是會在老爺子喜歡的菜裏加點傷元氣的料，一點點，完全看不出來，純靠積多。

    老爺子後來垮那麽快，跟有點關係，最主要還是因為關靈姐，他太愧疚了，心抑鬱。

    可惜周萬山不常回家，沒關係，機會是人創造的。

    等了很久，終於等到一個機會，那天是元旦年，江榆有燈秀，都去了，就沒去，不熱鬧，老爺子好像是有應酬。

    晚飯後回房休息一會，下樓就見周萬山自己坐在沙發上，喝了不。

    一個不寵的在家，傭人也懶，不知道去哪了。

    於是扶周萬山回房間，周萬山老婆孩子當時出國玩了，不在家。

    本意，是擺姿勢拍照片，沒想到周萬山當時沒全醉，在半醉半醒之間，服一半，他直接霸王上弓。

    沒關係，大難不死後，早已不在意這副軀殼，他要就拿去，這樣，還能更好的拿他呢。

    周檸是意外。

    沒想到那一晚就有了孩子，本來想打掉，沒想到周從雲知道懷孕後非常興，他說就想兒雙全，他想要個兒。

    行，他願意當冤大頭就當吧，周檸生下來，於是有利的，直接拿住周萬山的七寸。

    利用周檸，暗中給周萬山要很多錢，需要用錢的地方多。

    拿住周萬山後，也不急，要等，等周陸長大娶了汪家的兒後，再把周檸的份亮出來。

    那時候，周萬山應該拿到京岫了，周檸的存在，會讓京岫也陷醜聞危機。

    輕輕鬆鬆，一下毀了汪家和周家。

    可惜出現了變故，周庭宴和周萬山搶京岫，周萬山敗了。

    周檸了一個廢棋。

    沒關係，有辦法讓為一個有用的棋子。

    周從雲發現周陸不是他兒子，是被他媽提醒的，他媽說周陸跟他越長越不像，做個親子鑒定放心，於是他做了。

    那天晚上，周從雲醉酒後，差點把打死。

    然後覺得，周從雲不能留了，會壞的事，萬一跟離婚，就得離開周家。

    所以，讓周陸看見挨打。

    周陸很孝順，看見挨打，他直接跑過來了，那會已經提前挪到了樓梯口。

    其實是絆了周從雲一腳，但是周陸一直覺得，是他把人推下去了。

    提前把周檸也喊出來了，周檸的位置，看見的也是周陸把人推下去了。

    提前放好了攝像頭，演練了好幾遍，角度刁鑽，看不見的腳，正好能看見周陸把人推下去。

    他在周陸最恐懼的時候，告訴他周檸的份，周陸最疼周檸這個妹妹了，周檸算是他一手帶大的，周檸完全能威脅到他。

    讓周陸搞砸高考，送他出國，讓他的學。

    沒辦法，槍打出頭鳥，更何況葉綺一直仇恨，眼睛盯著他們，周陸隻能平庸。

    後麵的事，簡橙都知道了。

    何潤跟說了。

    聽關清說完，簡橙著發疼的太，問了一個問題。

    “你憑什麽確定，那個張士一定會兌現承諾？如果反悔了呢？你又憑什麽確定，老爺子會那麽鐵石心腸，看著閨去死？”

    關清的緒還沒從那些事中緩過來，聲音依舊悲愴。

    “當時抱走何潤的大姐，跟張家父一個村的，兩家住斜對麵，何潤在那個村子生活了很多年，對他家的況了如指掌。”

    “張老爺子是村裏出了名的無賴，欠一屁債，整個村的都煩他。”

    “別說閨了，兒子都被他氣跑了，他倚老賣老，不高興就撒潑打滾，把兒媳婦氣流產過，兒子心疼老婆，直接分家了，帶著老婆出去打工，很多年都不回來，戶口都遷出去。”

    “偏偏這個張士是愚孝的，老爺子怎麽看不順眼，也孝順，是真心疼閨，老爺子鐵石心腸，是想要錢看病，更是想拿著錢找兒子養老送終。”

    簡橙在審訊室裏待了快兩小時。

    出來，長長籲了口氣。

    周庭宴一幫人馬上圍上來，簡橙靠在周庭宴懷裏，轉頭看向梅晟。

    “說，何妙在趙文茜手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