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史站出來,看了眼李祎道:“臣有異,大靖國富民強,鹽用不缺,北乞既可歸降,何不與之往來,一來可互通有無,二來可使聯盟鞏固,牽制禿發部落。”
傅聞沉凝片刻,把目轉向殿中的宋竭,道:“想來定遠侯最是悉北乞,定遠侯怎麼看此事?”
宋竭出聲道:“乞伏的北山馬個大壯,于戰事上頗有利,臣倒是認為,可以限年限與之換,而后可在雍州北山培育此馬,優良軍中馬騎,強盛大靖的兵力。”
傅聞笑意淡淡:“哦?看來定遠侯對此果真頗有了解。”
宋竭微微皺眉:“臣——”
“圣上,臣有拙見。”江晝出聲打斷道。
聞言,宋竭意識過來傅聞方才言中意,倒是格外多看了眼出聲的江晝。看這一緋紅紗錦袍,袍腳繡著凌空而起的白澤。這好像是,江世子?
傅聞揮手道:“右丞但說無妨。”
江晝凝眉,清冷冷的聲音響起:“臣倒是認為,張史與定遠侯所講不無道理。
禿發不時來犯,而禿發的玉玉渾與乞伏的丹落有世仇,在己方鹽用充足之下,無不可做這一場易,再于雍州育北山馬,軍力可固,國威可揚。”
聞言傅聞倒是沉寂了片刻。
安國公眼珠轉了轉,出列道:“圣上,臣附議——”安國公接著道:“臣以為,直沽可擔此任,直沽鹽鐵想來富,又里雍州最近,可謂不二之選。”
張史吹胡子瞪眼,明日參奏安國公的折子又有的寫了。誰不知道直沽是這安國公的親兒子,時貴妃的嫡親兄長時長頁掌管?
直沽港本就是差,若是兩國往來了,時家倒是想將運鹽使的差事也攬過來。
傅聞聽此言皺眉,倒是忍著沒說什麼,只深深看了安國公一眼,笑道:“此事暫且不急,先擱著改日再議。”
聞言安國公只好笑呵呵的退回列位站著,暗道自己著急了。
傅聞看向宋竭后,長玉立的定遠侯世子和幾位部將,笑道:“今日定遠侯大戰得勝,該賞!”
眾人回道:“圣上圣明!”
傅聞道:“定遠侯父子驍勇舍小義,朕深其忠,特另其休沐一月,特賜別郊兩,黃金百兩,南明珠一箱......”
傅聞言畢,列位大臣無不一愣,圣上這是,按而不封?
宋竭宋晏舸聞言,面上淡然,躬謝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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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章
喜宗接過宮侍方沏的熱茶,見傅聞搭在龍椅上的手正一手有節奏的輕敲,一手著額角,似在苦惱思索。
喜宗將纏枝鏨玉龍的白玉蓋碗茶擱在桌上,輕聲道:“圣上,江大人在殿外候著了。”
傅聞睜眼,瞥到了殿外緋紅一角的袍,道:“快讓人進來。”
喜宗恭退走到殿外,看著殿外站著出神著馳道的長玉立的人,恭敬道:“世子,圣上喚您進去呢。”
江晝聞言點點頭,抬進了殿。
傅聞起笑道:“舟之來了。”
江晝見禮:“舅舅。”
傅聞爽朗一笑,朝旁邊的太監招了招手,“將那盤白玉棋拿來。”
說罷示意江晝坐在金楠木雕麒麟的小幾旁,江晝也沒有多推辭。
見人擺好棋子,傅聞了枚黑的棋子,深深的看了眼對面波瀾不驚的外甥,笑道:“說來還沒問呢,度兒那災防治準備得如何了?”
江晝抿了一下,也沒問傅聞怎的沒問左相或者大司農,如實回道:
“臣聽聞三殿下將屬派下去督查,首要便是組織農民在公田面積上除草,而后無誤后再理自家的私田,其緣由便是因著蝗蟲依草而生,此舉可取到防治的作用。”
見傅聞凝眉不語,江晝繼續道:“此外也讓滁州各縣的百姓均飼養鴨鵝等家禽,以此防備。”
江晝將手中的白棋擱下,將勢要破局的黑棋子困住,斂了斂眉道:“但這些終究算是治標不治本,怕是只有水利共生可解。”
傅聞再次抬頭看人,眉眼看不,笑道:“舟之所言極是,但近年大靖雍州和西州均陷侵擾,此事還得在擱置些。”
傅聞心里比誰都清楚,現下是收攏兵權的最好時機,水利一事非一朝一夕。
若是著手尚且有余力,但傅聞所建宮宇行宮用資亦是浩大,傅聞自然不想將國庫使在邊界的偏蠻小州上。
傅聞漆眼一閃,淺笑道:“說來,舟之倒是有些贊同定遠侯養兵之計。”
笑有所指。
江晝斂眉,道:“臣拙見,雖乞伏已經降服,十年二十年尚可上貢臣服。但乞伏能與大靖僵持百年之久,其野心和軍力小不到哪去,此時休戰怕也是他們的養兵之計。”
傅聞皺眉:‘既如此,與之貿不是更加冒險?’
培養個細作,便能輕易了解大靖布防。
江晝道:“乞伏酷寒之地,鹽鐵以及馬草最為欠缺,這也是乞伏想南下、不得不南下的原因之一。此戰一停,對乞伏來說是休養生息,對于大靖又何嘗不是?
若是能乘此機會增強兵力,那乞伏始終略勝大靖一籌的馬驥優勢亦不再是優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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