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家說了，是給有緣的人放的，是聽天由命燈。

將手機在耳畔, 攥了有一會兒，才開口道：“梁凈詞。”

他平平地應，“嗯。”

“我那天喝多了, 口不擇言。”

梁凈詞呼吸聲平靜，不答, 用沉默等待的后話。

姜迎燈繼續說：“你如果還參與我們的拍攝項目的話……如果沒有辦法避免面, 還是裝作不認識吧。”

他沉幾秒，不置可否：“然后？”

迎燈挪步, 到書架的后側，避開人群，讓那寬大的芭蕉葉擋住此刻難以平衡的表，一口氣講出一些話。

“在這個城市打拼的人很多, 不缺我一個。別人吃得了苦, 我也可以。我知道你是好心，不過我真的不需要。

“我不想跟你再有瓜葛。

“我現在, 好的。

“你也不用擔心你無法和我爸爸代，等我們再見面，我會和他說明一切——好嗎？”

梁凈詞聽著，安靜等說完，他輕緩地應了一聲，嗓音很低很沉，抑也克制著，以至于被辦公室里嘈雜的攀談聲蓋過。想了一想，隨后他只是淡聲地開口，提了句別的：“工作之余，注意休息，過節就別這麼勞碌了。”

他這樣八風不的姿態，若無其事，只是平平靜靜地叮囑。也不知道的那些話，究竟有沒有聽到心里去。

姜迎燈也不正面答，堅持地把話扯回去：“還有，我在相親了，嬸嬸在給我介紹。”

這一回，梁凈詞沉默許久，說一聲：“知道。”

姜迎燈：“再見。”

每一回流都耗費的心力，明明也沒有聲嘶力竭地爭執什麼。姜迎燈坐回桌前，翻閱周暮辭給的那本《溯溪縣志》，看到“梁”那一篇，卻燙手一般，飛速掠過去，當作課外書，不務正業地讀起無關要的字句。

“是不是在追你？”章園過來問。

姜迎燈愣一下，反應過來在說什麼，搖頭：“當然不是。”又失笑問：“怎麼會覺得和我有關。”

章園笑笑說：“沒，就是直覺，真跟你有關？”

想了想，“談不上追。”

“不追你搞那麼大陣仗干嘛？”

苦笑：“不知道，是以前認識的一個人，我也不知道他想干嘛。”

姜迎燈話音未落，時以寧提著從便利店買的一堆飲料風風火火沖上來：“家人們！有沒有看到外面那個燈！好大好亮，太牛了！不知道又是哪個霸道總裁在哄老婆，燕城真的是有錢人輩出！”

姜迎燈不再出聲，不聲地翻書。

章園嗆：“孔明燈而已，有什麼稀奇的，吃點好的吧你。”

“那也要看是在哪里放好不好，在這種地方干這種事，顯然就是為了哄老婆的，說不定總裁老婆就在咱們樓里上班呢！”

章園憋著笑，瞄一瞄面不改的姜迎燈，沒吱聲，也不好捅破什麼。

時以寧看到姜迎燈手上的書，問：“下個月去溯溪拍啊。”

章園說：“對，去那邊看看梁朔給妾室買的園子。”

時以寧又瞎嘆：“哎呀，有錢人真好啊，給小老婆也能買大別野。”

姜迎燈正好在做著下一階段的拍攝計劃，想著能回去一趟，看看裴紋，裴紋的電話就在這時打過來。被那燈打了個岔，差點都忘了剛剛那不歡而散的相親對象。

“怎麼回事呢，聊掰了？”原來是來興師問罪的。

“算了，嬸嬸。”苦地笑一聲，“自有天意，你也別給我找男朋友了，順其自然吧。”

裴紋沉默，是有點被這話噎住的樣子，而后說：“迎迎啊，雖然你現在年紀還不算大，但是你要考慮到——”

“我知道，你講過很多遍了。”姜迎燈很真誠地告訴說，“可是無論如何提不起興趣的人，我真的不懂要怎麼接。”

在裴紋再度沉默的時候，又說：“可能我有點潔癖吧，我還是把看得太重要。”

裴紋個是強勢的，對姜迎燈固然好，但起分歧的時候，話里總會不經意帶點勒令的意思，這是為人長輩無可厚非的控制。

談說jsg這事，也要耳提面命地講一講道理。有了代，話說不到一起去，姜迎燈多半在退讓妥協，說是是是，好好好。

嬸嬸畢竟不是媽媽，人家為你勞，是分不是本分，所以很頂說不。

掛掉電話，姜迎燈又聽見時以寧尖銳的聲音：“告訴你們，我查到梁凈詞了。”

這個語調，很不。

轉著筆的手停下，姜迎燈緩緩地挪眼看去。

“可遠觀不可玩的外部男神！太頂了！”

章園好奇地轉著椅子湊過去：“有沒有照片，我看看。”

時以寧說：“沒照片，不過我搜到一個視頻，在南大的論壇里出來的。好多年前的了，畫質巨渣。”

章園：“什麼視頻。”

“就是他們南大運會，梁凈詞跳高第一名，績到現在都沒破。”

姜迎燈握筆的手指了。

時以寧點開電腦屏幕上的視頻，那些轟的、熱烈的歡呼聲傳來。

姜迎燈也跟著們淺淺瞥一眼屏幕，分辨率差到離譜的視頻，幾乎看不清人的模樣，影影綽綽的，男人高瘦拔的影鶴立在人山人海之中，他彈跳力極好，一段簡短的助跑后，背、在那細細的桿上一躍而過，弧線近乎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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