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食言,真來給他們當司機。
“你爺爺好些沒?”時以寧從后座,頭往前,迫切與他談。
“很神。”
時以寧繞了繞腕子:“他那個手是不是不了了?”
梁凈詞說:“暫時的,半個月就能恢復。”
“你是從燕城來的嘛。”
“是。”
“特地還跑一趟,真不容易。”
他說:“也不是特地。”
“辦事順路嗎?”
“順便做些別的。”
“工作?開會?給人當翻譯?有什麼會開在這里啊。”
時以寧很快,也不管人介不介意,不過腦子就一通問。好在人的傻氣能夠得到寬宥,姜迎燈正要給使眼,就聽見了梁凈詞的回答——“追一個姑娘。”
時以寧瞪大眼,好像聽到不得了的八卦,看看姜迎燈,又看回梁凈詞,小心地問:“真的嗎?你有心上人了啊?”
梁凈詞沒答話,抬手撥了下鏡子,姜迎燈以為他是要看路,抬頭瞥他小作,下一秒,憔悴的神就落在那雙眼中。
看了幾秒鐘,梁凈詞挪開眼去:“這麼遠的路,怎麼不坐飛機?”
時以寧說:“我們設備太多了,老板肯定覺得開車方便,不過走高速也快的,就是有點兒腰酸背痛。”
“老板什麼?”
“周彥。”
梁凈詞沉,像是在搜羅他的信息庫。
時以寧說:“一個白手起家的打工仔。”
意思是,您沒機會認識。
怕梁凈詞因為周彥的吝嗇多心,姜迎燈出了聲,淡淡說道:“老板好的。”
時以寧附和:“周老板還是好的,就是有的時候有點嚴肅,看著兇,不過社會英嘛都是這樣。長得帥的呢,隔壁宣傳部還有小姑娘暗他。”
“暗?”梁凈詞反問一聲,好像對他來說很新鮮的一個詞。
“對啊,可惜英年早婚了。哭倒一片。”時以寧嘆,又說,“不過沒關系,大老板早婚,我們還有周老師。”
“——哎呀也不對,周老師是姜學姐的。”
話音未落,車子剎車被一下踩。
姜迎燈慣往前,險些撞上座椅。
四平八穩的開車技,唯獨在這個平常不過的十字路口,乍現一點失控。
梁凈詞聲音沉沉,開口解釋兩個字:“紅燈。”
也不知道時以寧看見個男的就要使勁塞給姜迎燈是什麼病,總是比嬸嬸還急的姻緣。
姜迎燈扶著額,有點無奈地打斷的絮叨:“安靜會兒吧,后面司機大哥在睡覺。”
時以寧乖乖點頭。
酒店在郊區,梁凈詞把人送到,想著還是得趕回去探探他爺爺,于是不久留。臨分別時他問:“明天去哪兒拍?”
姜迎燈說:“還是南山。”
他想了想:“我和你們一起。”
時以寧笑嘻嘻。
“陪你爺爺還是追姑娘啊。”
梁凈詞在揣,斟酌。
點到為止說:“好了好了,我不問。”
姜迎燈和時以寧住在一間屋子,進門后打開電腦看了會兒拍攝素材,看手機是半小時后了,兩條消息。
梁凈詞:剛剛有人不方便提。
梁凈詞:我請你吃個飯。
姜迎燈回:這兩天有點忙。
他說:那就再過兩天,等你有空。
姜迎燈:我要是一直沒有空呢。
梁凈詞:我等著。
姜迎燈:可以拒絕嗎?
梁凈詞:可以。
放下手機,去洗了澡,取了明天要穿的服。
一件淡紫的薄。
還記得,高考結束那一個夏天很炎熱,熱到弱不風的姜迎燈在軍訓場上第一個倒下,有人用陪家屬的名義義不容辭地趕來見,問要什麼,挑了這條。
那時他疏離淡漠,邊界十足,深邃一雙眼讓人怎麼也琢磨不,因為太過理智而無形中把人傷一片一片。看的眸里,只有對小妹妹的恩寵與寬待。
再無其他。
那時的,滿臉生、慢慢吞吞地進他的生活,卻只能停留在邊緣地帶,什麼都不懂,什麼都不會。被人說書呆子,又被人評價蒼白。能做的,就是滿腹心事地夜夜抱著手機,祈求他盡快來電。
十幾歲的審早就過時。
十幾歲的迷也在慢慢遠走,連同因為一場錯而草率收尾的青春。
姜迎燈已經不喜歡這條子了,甚至這在眼里都冒土氣。
也不會再膽戰心驚地編輯和他聊天的每一個字符,在等不到回音的漫長時間里,將一顆心自溺到水底。
現在能夠對梁凈詞的每一個“晚安”視若無睹了。
現在也能有拒絕他的權利。
此刻反而領會到,瀟灑不是心懷不滿,充耳不聞,一副沒從恩怨里走出來的高傲姿態。
姜迎燈修煉得更上一層樓,瀟灑是:再吃一頓飯又如何呢?
既然清醒地認識到,他們回不去了。
這一次,該提心吊膽的人,必定不再是。
整理好一切后,轉了一個收藏很久的西班牙餐廳給他:想吃這個。
梁凈詞回道: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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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紫的連,氣質就變得更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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