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淼的父母死亡的時候，能很清晰的意識到死亡跟人之間的距離其實就在毫釐之間。

但是這些年，很多傷也都痊癒了，心的安全已經在慢慢的開始重建了，這一次，原建軍摔了，突然又讓姜淼意識到了害怕，意識到了死亡的腳步。

回頭想想，原建軍真的已經不年輕了。

姜淼面對悲傷很拙劣，就是下意識的放慢所有的作，好像這樣，就能離害怕的事實遠一點。

“淼淼，下車”，原堰啟將車子停下，然後到那邊給拉開了車門。

姜淼抬眸看著車門外的原堰啟，眼底的茫然十分明顯，可是這份茫然在這一刻反而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語言來表達。

“下來寶貝”，原堰啟看著，語氣和許多。

姜淼的腳步到地面的時候，原堰啟看得出來，整個心都在抗拒。

抗拒醫院，抗拒醫院所有可能帶來的一切不願意接和麵對的結果。

“沒事”，原堰啟牽住姜淼的手，將完全從車上拉下，將帶進醫院裡。

兩個人一進去，張伯就迎面而來了，似乎等待他們許久。

“你們總算來了”，張伯拍著自己的手背。

姜淼看到張伯滿看著急的神，下意識了原堰啟的手，明明很多事想問，想知道，卻在這一刻開不了口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
“怎麼樣？”還是原堰啟開的口，說話的時候，手上回應姜淼的力度也很大，儘可能的讓覺到他的存在，他的安。

“還在手……”短短幾個字，張伯的嘆息聲卻十分明顯，已然說明一切。

或許很嚴重，到了這個年輕，任何一丁點對年輕人來說無足輕重的傷害，對他們來說都能要了他們半條命，說得難聽，整條命有時候都是這麼失去的。

姜淼發，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。

“坐會”，原堰啟攬住，將扶到旁邊坐下。

張伯還徘徊在手室外，原堰啟沒有說話，只是陪著姜淼在旁邊坐下，姜淼的臉看起來不太好，但是原堰啟現在什麼都說不了，姜淼現在想要的，或許不是安，就是想安靜的，有個人在邊陪坐著而已。

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。

不知道過去了多久，手室的門終於開了，張伯快步而去，原堰啟也起了。

姜淼卻不想站起來，不想問，只要不問，就不會有更壞的訊息，人習慣這樣自我安。

原堰啟看著姜淼，姜淼坐著，臉上的神張，卻就是不說話，也不站起來。

原堰啟猶豫兩秒，還是抬腳先往手室方向而去。

其實姜淼知道的，這個時候周的一切靜都會被無限放大在腦海裡，知道手室的門開了，知道張伯過去了，甚至能聽到醫生走出來的腳步聲，可沒勇氣。

直到原堰啟的腳步也往那邊而去，姜淼才慢慢抬眸，向那個方向。

看到張伯和原堰啟的影，能從他們兩個的影隙裡，看到站在手室門口的醫生，甚至能看清楚醫生拉下口罩的作，這作一點不陌生，在看過的狗劇裡，常常看見這樣的場景和畫面。

有時候自己看著看著都嘲笑，又是車禍失憶絕癥治不好嗎？

但是在這一刻清晰意識到，對一些人來說，哪裡需要什麼絕癥才治不好，搞不好外公摔一跤，就救不活了呢？

聽不清楚醫生在說什麼，但是能看到他的一張一啟，被放大格外明顯。

姜淼突然深深鬆了口氣，因為看到原堰啟回頭看了一眼，然後超醫生點了點頭，醫生也點了點頭，然後轉回到手室。

跟電視上所看到的，對不起我們盡力了的畫面並不像。

原堰啟轉看姜淼，姜淼深吸一口氣，又收回自己的目，但是餘能看到原堰啟走了過來。

原堰啟的腳步站定到姜淼面前，手了低著的腦袋，跟著蹲了下來。

“況不是特別好，先在重癥監護室繼續觀察幾天”，原堰啟手從腦袋上下，到了姜淼的臉，他將姜淼的臉抬起面向自己，他不想對姜淼說謊。

姜淼看著他，一句話不說，但是眼睛很紅。

原堰啟往前更近姜淼，然後將姜淼的腦袋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。

小時候害怕死亡，長大了也會害怕死亡，死亡這個詞語，不管到了什麼年紀都怕。

原堰啟抱著好一會兒，手室的門再一次被開啟。

原堰啟放開姜淼，看著，抬手的眼角，“你要過去看一眼嗎？現在送去重癥，就不太好探了。”

姜淼的眼淚控制不住，一滴滴落下來，遠遠看著被推出來的病床，不敢說話。

“沒事，那先不看”，原堰啟低聲在耳邊安，姜淼的心可能還沒平靜，害怕面對這一切。

原堰啟超手室的方向揮了揮手，張伯跟在床邊，其實幫不上什麼忙，但跟著推。

眼看著要被推走了，姜淼突然一下也站了起來，“等一下。”

姜淼還是害怕，其實怕看的，可是，突然意識到，萬一呢？萬一老爺子救不過來，那可能連他最後一面都沒有好好見，自己不憾另說，原建軍呢，他應該想在死前再見一見的吧？

姜淼以前又說他重男輕，又說他強勢頑固，很多事一直不敢承認，但是到了現在，其實很清楚，是原建軍的心肝寶貝，是他這些年的唯一念想。

推床停下，姜淼一步步還是走了過去，每一步腳步都好沉重。

原建軍就躺在床上，其實並不恐怖，就跟睡著了一樣，不似那些淋淋的場面，但是，其實又是恐怖的，眼可見的沒有了生氣。

姜淼抖著，還是了原建軍的手，原建軍的手是涼的，手指上還夾著好多醫用的材線。

姜淼握住他的手，一直看著他，直到推床再一次被推，床往前走，原建軍的手也從的手裡落。

姜淼閉了閉眼睛，沒有，就站在原地。

突然想起很多年前，第一次被帶到原家，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皺眉看，眼底的緒萬千，卻只是隨手一揮，“小丫頭，以後就住這吧。”